洛芙兰脸上血色尽褪。
她几乎是撞开门冲了进去——
“夜哥哥！”
卧室内，只有一道背影。
陈夜背对门口，站在舷窗前，高大的身躯正不住颤抖。
他一只手紧按胸口，似在镇压一头即将破体而出的凶兽！
听到门响，他身形一僵！
他脸上是那副笑容，只是在灯光下略显苍白。
“芙兰？”他的声音很稳，但比平时低沉沙哑半分，似刚被浓烟呛过，“……有事？”
“他说得如此自然，那阵剧咳真的只是幻觉？”
然而——
在洛芙兰映照圣光的眼瞳里，一切伪装都失去了意义。
世界登时失焦！
那道身影的轮廓不再是实体，而是一团投入水中的浓墨，边缘正以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化开。
她眼中圣光如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几乎要被那片化开的虚无吸进去！
洛芙兰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般的呜咽。
她向后踉跄半步，脊背重重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世界，在她眼中失去了声音。
“所有庆功、所有喜悦，在这一刻都变成了讽刺！”
“那个为所有人伪造了奇迹的男人，正在阴影里，独自走向湮灭！”
她双手紧捂住嘴，眼中没有泪，只有目睹神只陨落时，信仰崩塌的恐惧！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硬撑着？”
无数疑问和心痛涌上心头，但看着陈夜那双故作平静的眼睛，洛芙兰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她明白，以他的骄傲，绝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少女强忍着心痛，压下眼中泪雾，顺着陈夜的话，引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夜哥哥，我……我担心瑞娜，她体内的污染……似乎越来越活跃了。”
陈夜注视着她充满担忧与心疼的脸，沉默片刻。
那双黑瞳里，闪过一抹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本想拒绝，但神魂深处传来的崩裂感，却在提醒我，或许真的撑不了太久。”
他终是松了口气，似卸下了沉重伪装，点头应允。
“也好……”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几分，带着一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虚弱。
“是时候……解决了。”
他看着洛芙兰，强撑着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明天，净化仪式……就交给你了。”
得到许可，洛芙兰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力点头，将所有心痛和恐惧都吞回肚里，脸上甚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她抬眼，碧绿的眼瞳深处，那片圣光悄然隐去，一抹决绝而妖异的阴影取而代之。
“夜哥哥……如果圣光救不了你……”
“……那就让堕落来填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