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命令。”萧彻打断他，金色的瞳孔甚至没有瞥向他一眼，依旧牢牢锁定着城外，“他们的主力会在西面佯动。铁浮屠预备队暗中调往西侧瓮城后待命。叛军第一架冲车，会出现在西面壬子位。”
他又连续下达了七八条极其细致、甚至具体到某个小队防御位置的命令，涉及兵力调配、物资分配、应对策略，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将领们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却又不敢反驳。陛下的命令听起来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但这可能吗？
只有萧彻自己知道，这并非预言，而是基于他那超越常人的感官捕捉到的海量信息，以及被“蚀”的部分冰冷计算力加持后，进行的超高效率推演。他能看到叛军营中士兵的疲惫度，听到他们工具挖掘土壤时力度的变化，甚至能模糊感知到一些基层军官下达指令时的声波震动方向…所有这些细微之处，汇聚成了他判断的依据。
然而，这番堪称神异的战场洞察，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喜悦，反而只有更深的寒意。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叛军的阵型布局中，存在着几处极其细微、却绝非偶然的“破绽”！这些破绽看似无意，实则像是精心布置的诱饵，与谢衡密信中提到的几处“布防漏洞”隐隐对应！
谢衡…果然背叛了。
这个结论如同冰冷的刺，扎入他早已被鳞甲覆盖的心脏。愤怒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麻木和一种被验证了推演的冰冷成就感。
叛军会利用这些“漏洞”。而他会将计就计，利用这些“漏洞”，给予叛军最凶狠的反击，同时也将谢衡这颗无用的棋子，彻底碾碎。
这是一盘血腥的棋局。而他，正变得越来越擅长此道。
他最后将目光投向叛军后方，那片相对平静的区域。在他的“晶瞳”视野中，那里并非毫无能量波动，而是弥漫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类似于无数细小传感器发出的探查波！正是这种无形的波动，在协助凌玄协调如此庞大的军队，并窥探着皇都的防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然后，他缓缓转过头，那双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金色竖瞳，第一次扫过身后那些噤若寒蝉的臣子和将领。
“按朕的吩咐去做。”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寒意，“守住你们的岗位。朕，会看着你们。”
“看着你们每一个人。”
这句话的潜台词，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陛下不仅在看敌人，也在看他们！任何怯战、任何退缩、任何不忠，都可能被那双非人的眼睛捕捉！
将领们冷汗涔涔地领命而去，脚步仓促，如同逃离什么恐怖的存在。
萧彻重新转过身，独自面对城外无尽的敌军。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黑发，露出那双彻底化为冰冷结晶般的金色瞳孔。那里面，倒映着烽火连天，却映不出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
晶瞳瞰战场，冷心筹杀戮。
皇都攻防战的序幕，即将由这位日益非人的帝王，以最冷酷精确的方式，亲手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