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姬无夜这是在警告她，煤焦油的战略意义重大，合作可以，但核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能受制于人。
“至于‘遗老会’……”姬无夜放下茶盏，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虽然只是一瞬，却让唐笑笑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们若敢将爪子伸到你这里，剁了便是。”
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血腥的内容。
唐笑笑背脊微凉，再次深刻体会到这位病弱王爷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狠厉与力量。
“多谢王爷指点。”她郑重道谢。姬无夜虽未明说支持与否，但这番话，已让她对局势有了更清晰的判断，也明确了底线所在。
谈话似乎告一段落。书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茶香袅袅。
唐笑笑正准备告辞，姬无夜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那‘万年漆’，除了防腐防水，可能……附着于金属之上？比如，兵刃铠甲？”
兵刃铠甲？！唐笑笑心中猛地一跳！
他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想将煤焦油用于军事？涂抹在铠甲上防腐防锈？或者……有更特殊的用途？
她按捺住心惊，谨慎回答：“回王爷，民女尚未尝试过附着于金属。此物粘稠，恐影响兵刃锋利，附着于铠甲或可防腐，但具体效果，需试验方知。”
姬无夜点了点头，不再多问，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只是随口一提。
“本王乏了，你退下吧。”
“是，民女告退。”
走出闲王府，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唐笑笑却觉得心头笼罩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紧迫感和一种被卷入巨大洪流的宿命感。
姬无夜对煤焦油的重视，对“遗老会”的蔑视与警惕，以及最后那句关于兵刃铠甲的问话……都指向一个方向——她所掌握的东西，以及她所处的这个位置，已经不可避免地与更高层次的权力博弈和军国大事纠缠在了一起。
回到小院，她立刻召来钱多来。
“与苏文谦的合作，可以谈。”她做出了决定，“但条件要变。独家代理权可以给，但仅限于‘万年漆’的民用防腐领域，期限先定三年。代理费用和分成可以优厚，但我们必须保留核心技术秘密和最终解释权。另外，明确条款，若苏家行为损害我方利益或触及底线，我们有权单方面终止合作。”
她要合作，但要有限的、可控的合作。既要借助苏家的渠道打开市场，又要将核心技术和战略方向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钱多来记下，又问道：“那若是他问起‘石漆’的其他用途……”
“一概推说尚在研发，成效未知。”唐笑笑断然道，“尤其是与军械相关，绝口不提。”
安排完商业上的事，唐笑笑独自陷入沉思。姬无夜最后那个问题，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煤焦油……兵刃铠甲……
她是不是，可以主动做点什么？不仅仅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增加一些在这个动荡时代安身立命，甚至影响棋局的……筹码？
她看向书房角落那个密封的陶罐，里面是她收集的、更为精炼一些的煤焦油样本。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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