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夜勒住马,举目远望。草原尽头,已能看到北戎帐篷的轮廓。苏明远的马队正在拼命朝那个方向奔去。
“不能让他进北戎营地。”姬无夜冷声道,“弓弩手准备,射马不射人。”
“是!”
三十名弓弩手越众而出,张弓搭箭。他们都是京营神射手,百步穿杨。
“放!”
箭矢破空。跑在最后的几个影卫应声落马,但苏明远的坐骑是千里挑一的宝马,速度极快,箭矢纷纷落空。
眼看就要冲进北戎哨卡范围。
忽然,苏明远的马一声惨嘶,前蹄跪倒——不是中箭,是踩进了旱獭洞。
巨大的惯性将他抛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影卫们急忙下马去扶,但这一耽搁,追兵已至。
姬无夜一马当先,长剑出鞘。
最后的搏杀,惨烈而短暂。影卫拼死护主,但面对数倍于己的京营精锐,抵抗只是徒劳。不到一刻钟,三十余名影卫全部倒下,只剩苏明远被鬼手护在身后。
“姬无夜……”苏明远嘴角溢血,眼中尽是怨毒,“你非要赶尽杀绝?”
“不是我要杀你。”姬无夜剑尖斜指,“是大周律法要治你,是边境枉死的百姓要讨公道,是那些被你逼得家破人亡的商户要申冤。”
“哈哈哈哈!”苏明远仰天狂笑,“公道?申冤?这世道哪有什么公道!成王败寇罢了!我苏家经营边境数十年,给朝廷纳了多少税?养了多少兵?如今不过是一时失势,就成了罪人?”
“你纳的税,是走私的黑钱;你养的兵,成了谋反的私军。”姬无夜缓缓走近,“苏明远,你错就错在,把国家边疆当成了自家私产,把戍边将士当成了看家护院。”
鬼手突然暴起,独臂挥刀直劈。他是影卫统领,武功极高,这一刀又快又狠。
姬无夜不闪不避,剑光一闪。
“铛!”
刀剑相击,鬼手连退三步,虎口迸裂。他骇然看着姬无夜——这病弱闲王,竟有如此内力?
“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姬无夜轻咳两声,面色依旧苍白,但持剑的手稳如磐石,“真以为我这些年,只是装病?”
话音未落,剑已再出。
三招。
鬼手倒下时,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他至死不明白,这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闲王,剑法为何如此可怕。
苏明远看着最后的心腹倒下,终于慌了。他踉跄后退:“姬无夜,你不能杀我!我知道苏清婉的计划!我知道她在京城的布置!留我一命,我都告诉你!”
“不必了。”姬无夜收剑,“你的罪,自有朝廷审判;苏清婉的谋,自有天道收拾。”
他转身:“绑了,带回凉州。”
亲兵上前,将面如死灰的苏明远捆成粽子。
夕阳西下,草原被染成血色。
姬无夜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北戎方向。哨卡处的北戎骑兵远远观望,却无人敢越境一步。
“回城。”
马蹄声起,队伍掉头南归。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队北戎骑兵悄悄出营,收敛了影卫的尸体。为首的将领从鬼手怀中搜出一枚玉佩,看了看,收入怀中。
“告诉左贤王,苏明远被抓了。但……计划不变。”
夜色降临,草原重归寂静。
只有风声中,似乎还残留着金戈铁马的气息。
凉州城灯火通明,新的时代正在开启。
而暗处的较量,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