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过去捡酒壶,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那是谣言!
我、我也是听威德诺家的傻小子说的,当不得真——“
安妮却像没听见。
她一步步走近江镇,鞋尖碾碎了片梧桐叶:“上个月在玫瑰园,你说我酿的蜜饯比宫里的甜。”她忽然笑了,眼泪却砸在月白裙上,“上个月在玫瑰园,你说等我满十六岁,要陪我去北境看雪。”
江镇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玫瑰园里的阳光,安妮举着蜜饯盒子,发梢沾着玫瑰花瓣的样子。
可他更记得今早收到的密报——首相府的婚书三天前就递进宫了,皇帝朱笔圈了“可”字,墨迹还没干。
“那是我......”
“不用解释。”安妮从袖中抽出封信,火漆印是西诺公国的蓝狮纹章,“我让家族派了使者,明天就能到帝都。”她把信塞进江镇手里,指尖烫得惊人,“他们说政治联姻是为了稳固权势,可我要的是你。”
她转身跑开时,那朵蔫了的蓝玫瑰从发间坠落,滚到江镇脚边。
塞姆望着她的背影,抓了抓乱发:“我真不是故意的,方才在御书房听老太监嚼舌根......”
江镇捏着那封信,能摸到信纸下凸着的蜡印,像块硌人的石头。
他抬头看向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云层里漏下的光正扫过圣凯因家族的族徽——铜铸的雄鹰在风中晃了晃,投下的阴影正好罩住他的脚面。
晚膳时,江镇推说头疼,让阿里扎支走了所有来客。
他穿过长廊,脚步声在青砖上撞出回音,转过三重拱门,推开那扇刻着莲花的檀木门——这是他专门用来修炼《莲花宝鉴》的密室。
烛火“噼啪”一声炸开,案上的七盏青铜灯突然同时亮起,照得墙上的莲花壁画泛着幽光。
江镇解下玄铁虎符放在案头,刚要盘腿坐下,忽然觉得心口发烫。
低头一看,胸前的莲花玉佩不知何时浮出第六道纹路,像片新展开的花瓣,在烛火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他伸手触碰那花瓣,指尖刚贴上,玉佩突然发出温热的震颤,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轻轻蹬了蹬。
江镇眯起眼,想起老道葡萄说过的“七朵莲花,各有玄机”,第六朵......难道是“老六”?
密室里的烛火突然晃了晃,投在墙上的莲花影子跟着扭曲起来,像要从壁画里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