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百世恶人如何洗刷百世恶业

第397章 狼入羊群,圣器现世引风暴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把她塞进地窖暗门时说的“活下来”,想起库尔斯克的骑兵撞开府门时飞溅的血珠,想起自己被铁链拖出暗室时,母亲的头就挂在门梁上——那些人说,布罗克曼家勾结古魔族,该被天火焚尽。

可此刻老夫人说,圣器是祖先用百代善念祭炼的镇族宝,能引动大地脉火,烧尽所有谎言。

“您咳成这样...”海蒂声音发颤,把枕头往老夫人颈后垫了垫,“切克叔说库尔斯克派了十级斗神泰德守着,咱们拿什么和他们抢?”

老夫人突然剧烈咳嗽,指节扣住海蒂手腕的力道却大得惊人:“当年他们屠我满门时,可曾想过布罗克曼家的善名?”她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那圣器认善魂,你身上的锁链...是用三百个无辜者的冤骨铸的吧?”

海蒂如遭雷击。

锁链是库尔斯克的人给她的“囚具”,说是要锁她三魂七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可此刻老夫人的话像把刀,剖开她这些年自欺欺人的壳——她早该想到,为什么锁链会在触碰圣器线索时发烫,为什么每次行善举(比如给路边饿童分半块饼)锁链就会松半寸。

“去风蚀谷。”老夫人松开手,血沫沾在海蒂灰布上,“带着那三个外援。

我查过,圣凯因家的三少爷...身上有莲花香。“

洞穴外,江镇摸出块烤馕递给雪姬。

小姑娘接过时指尖发颤,苍白的脸上却强扯出笑:“阿辰哥哥,我不饿的。”可她咬下第一口时,喉结急促滚动的模样,像极了被饿了三天的小兽。

江镇注意到她后颈的红胎记随着吞咽起伏,突然想起老道葡萄说过的“因果相缠”——这胎记的形状,和《莲花宝鉴》里记载的“善缘印”竟有七分相似。

“再吃半块。”他把馕掰成更小的块,余光瞥见史蒂夫正在检查切克留下的地图。

八级斗神的气息压得洞穴空气发闷,可这闷意里混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像腐尸上开的花。

江镇摸了摸腰间逝雪剑,剑鞘里的震颤比方才更急,仿佛剑灵在催促他往风蚀谷去。

“三少爷。”史蒂夫突然抬头,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画红圈的位置,“切克说东南九大家族打着’朝圣‘的幌子来了。

您看这路线...“

江镇凑过去,地图边缘的朱砂标记刺得他眯眼。

九大家族的家徽他认得几个:金狮、玄鸟、火鲤,都是罚罪之城外围专吃“因果饭”的狠角色——哪里是朝圣?

分明是听说圣器能镇地脉,想抢了去给自己家族改风水。

他想起前世为恶时,也曾为块能聚阴煞的破玉,屠过整座山的猎户,此刻倒有些亲切。

“史蒂夫。”他压低声音,眼角余光扫过雪姬——小姑娘正把最后半块馕塞给缩在角落的流浪猫,“你说,十级斗神泰德守着圣器,咱们是该当螳螂,还是黄雀?”

史蒂夫的拇指摩挲着腰间仿造的斗神徽章,那金线绣的纹路在幽蓝夜明珠下泛着冷光:“螳螂的话,得先引泰德露出破绽。

黄雀...就得等九大家族咬作一团。“他突然笑了,刀刻般的眉峰扬起,”不过三少爷,您怀里的青果还在发烫吧?

《莲花宝鉴》说’善念所指,因果必至‘,或许这圣器,本就是给咱们的因果。“

洞穴外传来沙粒滚动的声响。

切克捂着渗血的嘴踉跄进来,锁子甲上的锈玫瑰在地上拖出红痕:“库尔斯克的人到了!

三十里外的沙丘有马蹄印,至少五十个斗灵境!“他盯着江镇腰间的逝雪剑,”你们不是想抢圣器吗?

现在就走,顺着风蚀谷的老河道——“

“等等。”江镇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按在他脉门上。

切克的脉搏跳得像擂鼓,可在那急促之下,竟藏着一丝刻意压抑的兴奋。

他想起海蒂锁链扣上的莲花,想起老夫人提到的“善魂认主”,心里突然透亮:切克根本不怕库尔斯克的人,他要的是把水搅得更浑,让所有贪婪的人都来抢,好让布罗克曼家在乱局里捞到生机。

“走。”他松开手,冲史蒂夫点头。

雪姬立刻攥住他衣角,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颗小太阳。

江镇低头看她,小姑娘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和海蒂那只琥珀色的眼睛重叠——原来“海伦”的诅咒,根本是善念的火种,在血里烧了一代又一代。

出洞穴时,荒原的风卷着沙粒灌进领口。

江镇把雪姬裹进自己披风里,余光瞥见海蒂正把老夫人的药碗揣进怀里,锁链在她腰间甩出银弧。

切克跟在最后,锁子甲上的锈渣簌簌落下,在沙地上铺成条暗红的路。

“前面有废弃的驿站。”史蒂夫指着月光下的黑影,“今晚只能在那儿歇脚。”

雪姬的手指突然揪住江镇披风的里子,声音细得像蚊鸣:“阿辰哥哥...我、我能和你一间房吗?”她耳尖通红,在月光下像两颗小樱桃,“我怕黑...”

江镇愣了愣,正要应下,却见史蒂夫突然咳嗽两声,冲他挤眉弄眼。

他这才想起,驿站的房间本就紧缺,方才切克说只剩两间空房——一间给男人,一间给女人。

可雪姬是“他妻子”,按规矩...

沙粒打在驿站破门上,发出“啪啪”的响。

江镇低头看雪姬,小姑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后颈的红胎记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他突然想起《莲花宝鉴》里的话:“善缘来时,当以真心应之。”可这真心...到底是对小姑娘的疼惜,还是对因果的算计?

风卷着沙粒灌进驿站,把破门吹得“吱呀”作响。

雪姬的手在他披风里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兽。

江镇摸了摸她发顶,喉咙突然发紧:“好。”他听见自己说,“我陪你。”

史蒂夫在后面憋着笑,故意把脚步放得很响。

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在地上铺了层银沙。

江镇望着雪姬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这趟风蚀谷之行,或许不只是抢圣器那么简单——有些因果,早在他捡起《莲花宝鉴》的那天,就已经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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