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衍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漏了气，他愣住了：“……周泊远？周屿的……叔叔？”
“嗯。”顾云深的目光投向屏幕上那些复杂的数据和海底地形图，眼神幽暗，“三年了，我始终觉得，那场意外……有蹊跷。很多细节对不上。我和周屿，只能一遍遍复盘当时的每一个环节，希望能找到被忽略的线索。”他指了指周围散落的陈旧笔记本和海洋档案
“来他这里，是想查查老师生前留下的研究资料和数据，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让陆星衍瞬间从醋海翻波中清醒过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尴尬和羞愧。他……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他居然以为他们……还在老师遇难这么沉重的事情上大吵大闹……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偷偷抬眼去看顾云深，对方脸上那种沉重的疲惫和悲伤，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对……对不起……我……”陆星衍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头几乎要埋到胸口。
周屿看着陆星衍这副从张牙舞爪到怂成一团的样子，乐不可支，坏笑着添油加醋：“没事儿，小朋友，不知者不怪。不过下次吃醋前，最好先搞清楚状况，不然……”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容易闪着腰。”
陆星衍被他调侃得耳根子都红透了，恨不得原地消失。
顾云深无奈地看了周屿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了。他看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陆星衍，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疏离：“资料在那边，你自己查吧。查完早点回去。”
说完，他不再看陆星衍，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对周屿说：“我们继续，刚才说到那个异常的水流数据……”
陆星衍像个被赦免的犯人，灰溜溜地溜到书架旁，假装翻找资料，耳朵却竖得老高，心乱如麻。原来顾云深心里藏着这么沉重的往事和执念……而他，却只会像个白痴一样乱吃飞醋。
周屿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陆星衍，凑到顾云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笑：“你这小男朋友，醋劲儿不小啊，还挺可爱。”
顾云深眉头微蹙，没有回应，但紧绷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工作室里只剩下数据流滚动的声音和两个男人低声讨论的絮语，而某个刚刚经历了一场“社死”的年轻人，则在一片尴尬和心疼交织的复杂情绪中，第一次窥见了顾云深冰冷外表下，那道深可见骨的旧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