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深收回手，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那个亲密的指导只是最寻常的教学。但他心里却再次肯定了之前的判断：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大少爷，运动神经和身体感知力远超常人，一点就通。
然而，成功的喜悦并不能驱散夜晚的困扰。连续几个晚上，陆星衍都陷入了类似的梦境。梦中的画面不再局限于月光下的亲吻，而是变得更加具体、更加缠绵悱恻。他甚至会在深夜，鬼使神差地溜进寂静的装备库。
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那条被小心收藏起来的银蓝色鱼尾。陆星衍像被蛊惑般，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冰凉而光滑的硅胶鳞片，那触感细腻而富有弹性。他的指尖缓缓游走，仿佛不是在抚摸一件装备，而是在描绘梦中那个男人有力的腰线、紧实的背部肌肉……他在想，顾云深身上的皮肤，摸起来是不是也像这鱼尾一样光滑、坚韧，又带着活生生的温热和弹性？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燥热，又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愧。每天早上醒来，面对床单上尴尬的痕迹和内心的汹涌波涛，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一方面，他沉迷于那种梦境带来的、前所未有的隐秘快感；另一方面，他又对自己竟然对同为男性的、还是自己救命恩人兼教练的顾云深产生这种赤裸的幻想，感到无比的困惑和强烈的自我谴责。
终于，在一次独自清理装备，顾云深靠近指导他如何正确缠绕信号绳，那熟悉的气息再次将他包裹，让他心跳瞬间飙升至一百八之后，陆星衍彻底崩溃了。他躲到装备库最里面的角落，做贼似的拨通了好友赵恺的电话。 “恺子！我问你个事……”陆星衍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纠结和难以启齿，“就是……我有个朋友……他最近老是梦到一个人，嗯……是个男的，然后梦里还……那啥了，这正常吗？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电话那头的赵恺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几乎要震破陆星衍的耳膜：“哈哈哈哈哈哈！陆星衍！你丫少跟我来‘我有个朋友’这套！你那些狐朋狗友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快从实招来！是哪路神仙帅哥能入您衍少爷的法眼啊？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这种程度？赶紧的，照片发来看看！让兄弟我给你把把关！”
“滚蛋！我说正经的！”陆星衍恼羞成怒，脸烫得能煎鸡蛋。
“正经的就是，”赵恺好不容易止住笑，语气变得戏谑又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衍哥，你这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你看上人家了呗！春梦对象都固定了，日夜兼程地梦，这要不是喜欢，我把名字倒过来写！男的就男的呗，这年头多正常！不过话说回来……”赵恺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探究，“你们家是不是有这传统啊？我记得你大哥景川，不也喜欢男的吗？哎哟，你可别哪天对兄弟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我告诉你，我可是纯直男！”
“我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星衍气得头顶冒烟，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把发烫的脸埋在膝盖里，赵恺那些不着调的话却像一颗颗种子，在他混乱的心田里顽强地扎下了根。难道……他对顾云深，真的不仅仅是崇拜、感激和好奇，而是产生了……那种叫做“喜欢”的感情？ 这个认知，让他本就纷乱的心绪，更加翻江倒海。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以及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