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看向他,平静地问道:“那请问老师傅,您如何判断火候是否‘掌控’好了?是靠感觉,还是靠固定的计时?您又如何确定符文铭刻的深度和宽度是最佳的?是靠传承的图样,还是经过测试?”
老师傅被问住了,脸涨得通红:“自……自然是凭经验手感!祖师爷传下的图样,岂能有错?”
“经验手感,会因人而异,因状态而异,无法标准化,无法大规模复制,这就是导致成品率波动大的原因之一。”徐凡一针见血,“而祖师爷的图样,或许在当时的材料和环境下是最优的,但时代在变,材料在变,为什么不能根据变化进行优化?”
他转向众人,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所做的,并非否定传统,而是试图用更普适、更精确的‘语言’——也就是数据和模型,去理解和描述传统技艺中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华部分!将模糊的‘感觉’,转化为清晰的‘参数’!这,才是真正的传承与发展!”
议事堂内一片寂静。
徐凡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论调,感觉荒谬,却又隐隐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尤其是那些一直被成品率困扰的低阶从业者,眼神开始闪烁。
刘掌柜见势不妙,猛地站起,身上散发出一丝微弱的灵压(他似乎是炼气期一二层的修士),试图以势压人:“强词夺理!任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无灵根、无法修炼的事实!一个连灵气都无法感知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论炼器、符箓这等需要灵气感知的高深之道?!”
这才是最根本的打击,也是最现实的歧视。
然而,就在刘掌柜灵压散开的瞬间,徐凡却敏锐地感知到,对方那并不强大的灵气场,在分布和稳定性上,存在不少“瑕疵”和“波动”。这是他长期练习“场感知”带来的敏锐。
徐凡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一丝让刘掌柜心头发毛的探究欲。
“刘掌柜,您说到了关键。关于灵气感知……我最近正好有个小小的发现。”徐凡慢悠悠地说,“我发现,灵气的运行,似乎并非完全无序。比如您此刻散发的灵压,在左肩胛下方三寸处,似乎有一个微小的‘涡流’,导致能量在此处有些许迟滞,长期如此,是否会影响您施展某些需要手臂发力的法术呢?”
徐凡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刘掌柜耳边炸响!
他左肩旧伤,灵气运转确有细微不畅,这是他隐秘的隐患,连他最亲近的弟子都不知道!这……这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真有什么古怪?!
刘掌柜脸色瞬间煞白,指着徐凡,手指颤抖:“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点灵压也瞬间溃散。
全场哗然!
所有人看向徐凡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轻视、怀疑,变成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一个无灵根的凡人,竟然能一眼看穿炼气期修士的灵气隐患?!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徐凡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中却暗道侥幸。他不过是根据对方灵气场的细微不均匀,结合人体结构知识瞎蒙的,没想到正中靶心。
“看来,我的‘场感知’理论,还有很大的应用潜力啊。”他心中默默记下一笔。
这场所谓的“技术澄清会”,最终以百炼阁刘掌柜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告终。徐凡用一场漂亮的、基于“科学方法论”的降维打击,暂时震慑住了潜在的敌人,也在青溪镇的低阶修士圈子里,留下了了一个“虽无灵根,却眼力毒辣、理论古怪”的奇特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