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弟子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仅凭肉眼观察，就能达到如此效果，这观察力和归纳能力，确实非凡。
男弟子点了点头：“观察入微，善于总结，倒也是种天赋。”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道，“还听说，你对炼器、符箓也有些独特的见解？”
徐凡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他斟酌着回答：“独特谈不上。只是小人觉得，世间万物运行，皆有其‘理’。无论是锤炼金属，还是绘制符箓，若能明晰其背后材料变化、能量流转的‘理’，或能减少失败，提升效率。小人闲暇时，喜欢做些小实验验证想法，让二位仙师见笑了。”
“实验？验证？”女弟子似乎对这个词很感兴趣，“你如何验证？”
徐凡便简单举例，比如用不同温度处理金属观察其韧性变化，用不同配比的墨水绘制符文测试其灵气导通性等等。
他描述的方式，完全是从材料学、物理学的角度出发，听得两位青岚宗弟子一愣一愣的。这些思路，与他们所学的、强调“感悟”、“灵性”、“心神合一”的传统修炼和技艺体系，截然不同，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但又逻辑自洽，让人无法轻易反驳。
“有趣。”女弟子美眸中异彩连连，“你这些想法，虽然……另类，但似乎自成体系。你可知，我青岚宗炼器堂，近日也遇到一个难题，关于一种名为‘云纹钢’的材料淬火工艺，成品率一直不高，诸多师兄弟尝试改进，效果都不理想。不知以你的‘理’，可有什么想法？”
她这是存了考较的心思。
徐凡心中狂跳！机会！这是接触更高层次知识和技术的机会！
他强行压下激动，谨慎地回答：“云纹钢？小人未曾接触过此种灵材。不过，若仙子不介意，可否告知此材大致特性，以及当前淬火工艺的流程和遇到的问题？小人或可根据普遍的材料学原理，提出一些粗浅的、可供验证的假设。”
女弟子看了男弟子一眼，见对方微微颔首，便简略地将云纹钢的特性（坚韧，但内部结构不易稳定）和淬火难题（易产生内部裂纹，云纹紊乱）说了一下。
徐凡凝神倾听，大脑飞速运转，结合前世知识，很快提出了几个可能的方向：
“根据仙子描述，此材内部结构可能在快速冷却时应力剧增导致开裂。或可尝试‘分级淬火’，即并非直接浸入冷媒，而是先进入温度稍高的介质（如热油），再转入低温介质，给内部应力一个缓冲释放的过程。”
“另，淬火前的预热是否充分均匀？冷却介质的流动方向是否与工件形状匹配？这些都可能影响最终效果……”
他不敢把话说满，全程使用“或可”、“可能”、“假设”等词语，但提出的思路却让两位青岚宗弟子陷入了沉思。
良久，男弟子缓缓开口，语气郑重了许多：“徐小友，你的想法……很有启发性。此事我会禀明炼器堂的师兄。若你的假设被证实有效，宗门定有酬谢。”
女弟子也露出友善的笑容：“没想到在这青溪镇，还能遇到你这般有趣的人。这是我的传讯符（一枚低级玉符），若你再有什么……嗯，‘有趣的发现’，或者遇到麻烦，可以试着联系我。”她顿了顿，“我叫柳青青。”
徐凡强忍着激动，双手接过那枚温润的玉符：“多谢柳仙子！多谢仙师！”
他知道，这枚传讯符，不仅仅是一个联系方式，更是一个信号——他，徐凡，一个无灵根的凡人，凭借其“古怪”的科学思维，终于引起了青岚宗这个庞然大物的初步关注！
一条全新的、充满可能性的道路，似乎在他面前，悄然展开了一线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