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外交风波
玄铁精矿场被一道跨越数千里、来自青云宗格物院的未知攻击彻底抹平核心区域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区域内飞速传播。尽管格物院方面对此事保持缄默，玄铁山庄也极力封锁消息，但当日那诡异的混沌波动和矿场毁灭性的惨状，根本无法完全掩盖。尤其是经由金沙坊等渠道“无意间”流出的、经过剪辑但依旧触目惊心的影像片段，更是将这种恐惧与猜疑放大了无数倍。
一击！仅仅一击！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精准摧毁一个有金丹修士坐镇、防护森严的矿场核心！这是元婴修士才可能拥有的手段吗？还是某种闻所未闻的战争法器？
无论真相如何，格物院拥有一种足以瞬间改变区域力量平衡的战略威慑力量，已成为所有势力心照不宣的事实。
玄铁山庄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庄主铁狂徒提前出关，脸色苍白，眼神深处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惊惧。他亲自检查了矿场废墟，那残留的、令他金丹都感到战栗的混沌气息，让他彻底明白，格物院拥有的，绝非他之前想象的、可以靠蛮力或传统炼器技艺对抗的东西。
“庄主……此事，是否要上报神工门？”一位长老小心翼翼地请示。
“上报？上报什么？”铁狂徒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力，“说我们连对方用的什么手段都没搞清楚，就被人家隔着几千里把老家给端了？神工门会怎么看我们？废物吗？”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此事暂且压下！对外……就说是矿脉灵力失控，引发地火喷发！”
他知道这借口拙劣，但总比承认被格物院一招打懵要强。当务之急，是重新评估格物院的威胁，以及……寻求与格物院对话的可能。硬碰硬，看来是行不通了。
与玄铁山庄的惶惶不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青云宗内部，尤其是格物院周围的空前团结与高涨士气。之前还有些对格物院激进改革心存疑虑、或对徐凡权限过大有所微词的声音，在“谐振塔炮”的恐怖威慑下，彻底烟消云散。实力，永远是修仙界最硬的通行证。格物院用事实证明，他们不仅能带来效率和财富，更能提供最根本的安全保障。
掌门云逸真人与丹阳子等长老，第一时间秘密召见了徐凡。在确认了那惊天一击确实源自格物院（徐凡含糊地称之为“混沌能量定向释放试验”），并且可控（至少理论上）之后，几位大佬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而坚定的转变。
“徐师侄，”云逸真人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格物院之事，关乎宗门未来兴衰。今后，宗门资源将全力向格物院倾斜，凡有所需，只要不违背门规道义，宗门必鼎力支持！只望尔等，慎用此力，以护持宗门为己任。”
这几乎是公开承认了格物院在宗门内的超然地位，并赋予了其极大的自主权。
徐凡恭敬领命，心中明了。这是压力，也是动力。宗门将宝压在了格物院身上，他必须带领格物院走得更稳、更远。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青云宗内部因格物院的威慑力而凝聚力空前，外部势力（尤其是百草门、万兽山）态度愈发恭顺之际，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客人”，到访了青云宗。
来者是中州神工门的一位外事执事，姓欧，名治远。此人修为不过金丹中期，但其代表的却是雄踞中州的炼器巨头神工门，身份非同小可。他并未大张旗鼓，而是轻车简从，持拜帖直接求见青云宗掌门。
迎仙阁内，气氛比之前与百草门等势力的会谈要凝重得多。云逸真人亲自作陪，丹阳子等重量级长老在列，徐凡也被要求出席。
欧治远看起来四十许人，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洞彻金石。他举止看似客气，言语间却带着一种源自大宗门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云逸掌门，丹阳道友，还有这位……想必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徐凡小友吧？”欧治远目光落在徐凡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贵宗近来变化颇大，尤其是这‘格物院’，更是弄出了不少新奇玩意儿，连我神工门都略有耳闻。”
“欧执事过誉了，不过是门下弟子的一些奇思妙想，小打小闹，难入神工门法眼。”云逸真人客气地回应。
“奇思妙想？小打小闹？”欧治远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能研制出‘破军’灵铳这等制式利器，能构建覆盖一宗的‘灵网’，还能……嗯，据说在资源勘探和利用上，也有些独特法门。这若还是小打小闹，那我神工门岂不是坐井观天了？”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前几日，似乎贵宗方向传来一股奇特的灵力波动，颇为惊人，不知是何缘故？莫非是贵宗哪位长老修为突破，或是炼制出了什么惊世法宝？”
图穷匕见！他果然是为“谐振塔炮”而来！
云逸真人与丹阳子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徐凡则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
“欧执事消息果然灵通。”云逸真人打了个哈哈，“不过是门下弟子试验新的聚灵阵法，一时失控，引发了些许灵气震荡，让执事见笑了。”
“聚灵阵法？”欧治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显然不信，但也没有点破，转而看向徐凡，“徐小友年纪轻轻，便能主持如此……‘独特’的院务，更是提出了‘标准化’、‘灵网’等开创性理念，不知师承何处？可是得了什么上古炼器传承？”
他开始试探徐凡的根脚。
徐凡抬起头，脸上露出那人畜无害的、略带腼腆的笑容（装的）：“回欧执事，晚辈并无特定师承，只是自幼喜欢胡思乱想，偏好研究些物性原理与灵力运行规律。至于标准化、灵网这些，不过是觉得以往的法器炼制和信息传递方式太过繁琐低效，便琢磨着能否用更系统、更规范的方法来改进一二。都是被逼出来的笨办法，让执事见笑了。”
他绝口不提混沌灵根和科学理念，将一切都归咎于“喜欢胡思乱想”和“被逼出来的笨办法”。
欧治远盯着徐凡看了几息，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徐凡那真诚（伪）的眼神和无辜的表情，让他一时也难以分辨。
“系统？规范？”欧治远咀嚼着这两个词，点了点头，“小友思路确实清奇。不过，炼器之道，博大精深，非一日之功。有些传承，之所以能流传千古，自有其道理。过于追求标新立异，有时恐会走入歧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