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中州阴影
“区域技术标准协调委员会”的成立，如同在平静已久的区域修仙界投下了一枚重磅灵符。格物院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不是依靠武力征服，而是通过制定规则、建立标准——将自己推上了区域技术生态链的顶端。
尽管百草门、万兽山乃至被迫低头的玄铁山庄心中各有算计，但在格物院展示过的绝对实力和切实利益诱惑面前，他们不得不暂时接受了这个新秩序。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后，《区域法器零部件通用接口标准（正式版）》等文件被迅速扩散开来，由格物院和金沙坊共同印制的“标准手册”与“协议详解”，几乎成了区域内炼器师和阵法师人手一本的必备读物。
格物院主导的“青云点”，借此东风，流通范围迅速扩大。金沙坊开出了专门的“青云点”兑换窗口和优惠区，百草门的部分珍稀丹药、万兽山的特定驯化灵兽，也开始接受“青云点”作为结算方式之一。一种基于格物院技术标准和信用背书的、初步的区域性“准货币体系”与“技术贸易圈”正在形成。
格物院内，一片繁忙但有序的景象。新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标准化零件的生产线全速运转；灵网2.0的语音传输测试进展顺利，影像传输的核心难题也取得突破；谐振塔在周阵子团队的精心维护和优化下，不仅修复了之前“超载发射”的损伤，稳定性和能量输出效率反而更上一层楼。
然而，徐凡并没有被眼前的顺利冲昏头脑。他站在格物院最高的观测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简，里面是王虎暗线最新传来的、关于中州神工门的动向。
欧治远回去后，神工门并未立刻有更大的动作，但这反而让徐凡更加警惕。以神工门在中州的地位和一贯作风，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对格物院技术的觊觎。暂时的沉默，往往意味着更周全的谋划，或者……在等待更合适的时机与借口。
“执事，玄铁山庄那边，最近小动作不断。”王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徐凡身后，低声汇报，“他们明面上遵守委员会决议，但暗地里，似乎在与更东边的几个散修城邦接触，那些城邦……与中州一些商会往来密切。”
“散修城邦？商业渠道？”徐凡眉头微挑，“是想绕过我们，通过商业手段获取技术，还是想给神工门当马前卒，从侧翼给我们制造麻烦？”
“目前还不明确，但对方保密措施很严，我们的暗线渗透不易。”王虎答道。
“让暗线继续盯着，重点监控物资流动和人员往来，尤其是涉及精密灵材和阵法师的。”徐凡吩咐道，“另外，通知赵小月，以委员会秘书处的名义，发个‘补充通知’，强调所有涉及标准内核心灵材及关键符文技术的跨境交易，需向委员会报备，以便‘提供技术合规性咨询与风险提示’。”
这是要利用规则制定者的身份，给潜在的“技术走私”设置障碍。
“是。”王虎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执事，还有一事。‘深蓝项目’乙组那边，周长老让属下务必提醒您，第二阶段的关键实验，风险评估等级再次上调，他们需要您的最终授权。”
徐凡眼神一凝。“深蓝项目”分为多个子项，甲组主攻谐振塔的武器化与防御升级（“谐振塔炮”即是其成果之一），而乙组的方向则更加激进和隐秘——探索混沌能量在个体强化、微型化攻击单元以及……空间扰动方面的应用。第二阶段实验，涉及的是将高度压缩的混沌能量，注入特制的、带有复杂约束符文的灵金载体，试图制造出一种理论上可以无视大部分常规灵力防御、直接作用于物质本源的“混沌破法钉”。
理论很美好，但风险极高。能量压缩与约束的平衡极难把握，稍有不慎，就是一场小范围的混沌湮灭，实验者尸骨无存。
“告诉周师兄，实验暂缓。我需要先看看他们最新的安全冗余设计和紧急中止方案。”徐凡沉声道。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冒进。格物院的底牌需要增加，但不能以牺牲核心技术人员和设施为代价。
“还有，”徐凡叫住准备离开的王虎，“‘蜂巢’的布设进度如何？”
“外围三百里内的首批七十二个基础节点已完成隐藏布设并激活，处于静默待机状态。中枢控制链路与灵网完成了初步对接，但覆盖范围和联动精度还需进一步测试。”王虎详细汇报。
“蜂巢”，是格物院另一项战略防御计划的代号。它并非一个单一的法器或阵法，而是一个由大量分散、隐蔽、具有初步智能判断能力的微型灵能感应与干扰节点构成的网络。一旦全面启动，可以在格物院周边形成一道无形的、能够提前预警、干扰敌方灵力感知、甚至引导己方火力进行区域覆盖的智能防御场。这是将灵网技术、混沌感应与标准化防御模块结合到极致的产物。
“加快测试进度，但务必保证隐蔽性。”徐凡叮嘱。这是应对可能到来的、来自空中或高机动性敌人袭击的重要后手。
王虎肃然点头，身影悄然淡化，融入阴影之中。
徐凡望向东南方向，那是玄铁山庄，也是中州的方向。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并未因区域委员会的成立而消散，反而更加浓郁。
几天后，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印证了徐凡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