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混沌开路
岔路深处传来的金属扭曲嘶鸣如同刮擦灵魂的钝刀，后方古器藏库方向涌来的阴冷“逆灵”气息则如跗骨之蛆，迅速逼近。石穴在轻微震动，尘埃簌簌落下，青铜方碑的光芒狂乱闪烁，映照着斗篷人惊恐的幽光和徐凡三人凝重的脸庞。
“不能走右边！”斗篷人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指向那条没有异响的岔路，“那边是通往更深层‘消化’管道的死循环，进去就出不来了！左边……左边虽然有‘残骸’被惊动，但还有一条缝隙，是早年塌方形成的，可以绕过去，通往一个相对安全的‘旧维护间’！”
“你带路！”徐凡毫不犹豫，在这种环境下，这神秘的“病人”是他们唯一的向导。他同时向通讯器急促下令：“李铁，地面情况如何？能否接应？”
“地面全乱套了！”李铁的声音夹杂着灵力爆炸和人群呼喊的背景音，“古器藏库方向爆发强烈‘逆灵’污染灵压，并伴随不明实体冲击，三大宗门执法队已经全面封锁那片区域，正在激战！天工城大阵部分区域被临时激活，空中管制加强！我们无法靠近，也无法确定你们的精确出口！执事，你们必须自己想办法脱离地下！”
通讯到此因强烈的灵力干扰而中断。
“走！”徐凡不再犹豫，示意斗篷人带路，赵小月和周阵子紧随其后，他本人则负责断后。
斗篷人对这地下迷宫果然极其熟悉，他（她）甚至无需照明，仅凭对气流、湿度和那无处不在的微弱“逆灵”网络波动的感知，就灵活地钻入了左侧岔路。岔路起初还算宽敞，但很快变得狭窄崎岖，显然是自然形成或后来坍塌造就。后方那令人牙酸的嘶鸣和阴风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啪嗒声和岩石被腐蚀的嗤嗤声。
“快！前面转弯，塌方缝隙就在那里！”斗篷人急促催促。
就在他们即将冲过一段狭窄通道时，前方拐角处，一个扭曲的身影猛地探了出来！
那东西依稀还能看出是某种人形法器或傀儡的轮廓，但表面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仿佛活物般的暗灰色粘稠物质，肢体以违反常理的角度扭曲着，关节处伸出尖锐的、滴落着腐蚀性液滴的骨刺。它没有眼睛的头颅转向众人，张开的下颌里不是舌头，而是一团翻滚的、发出微弱嘶鸣的灰败雾气——高度凝结的“逆灵湮灭”能量！
“是‘蚀骨傀’！被‘影子’污染的灵蚀宗守卫傀儡！”斗篷人惊恐后退。
这“蚀骨傀”速度极快，带着一股腥风猛扑向最前面的斗篷人！
“蹲下！”徐凡厉喝，同时早已蓄势的混沌真元在掌心急速旋转、压缩、谐振！他没有使用任何法器，纯粹以自身对混沌力量的理解，瞬间模拟出一种高频、强穿透性的“混沌振波脉冲”！
一道无形无质、却让周围空间都产生细微涟漪的波动，以徐凡掌心为原点，呈锥形向前方激射而出！
“蚀骨傀”表面那层活物般的暗灰物质在接触到混沌振波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剧烈沸腾、汽化！傀儡本体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前冲的势头为之一滞，体表的“逆灵”污染能量被强行震散了大半，露出下面锈蚀严重、布满诡异符文的金属骨架。
“有效！”周阵子眼睛一亮。纯粹的混沌能量，其“包容演化”与“不确定性”的特质，似乎对这种趋于“死寂”与“单一否定”的“逆灵”污染，有着天然的克制与扰乱作用！虽然无法像“负熵流”那样尝试逆转活化，但足以将其结构暂时破坏、击退！
斗篷人趁机连滚带爬地钻过那“蚀骨傀”身边，冲向前方拐角。赵小月和周阵子紧随其后。
徐凡维持着振波输出，一步步后退。那“蚀骨傀”似乎对混沌振波极为忌惮和痛苦，嘶鸣着不敢过于靠近，但也不肯退去，远远跟着，空洞的“眼眶”死死锁定徐凡。
转过拐角，果然看到一处因塌方形成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岩缝，里面漆黑一片，不知深浅。斗篷人已经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小月，周长老，快进去！我挡住它！”徐凡守在缝隙口，持续释放着强度稍弱的振波，干扰着“蚀骨傀”的感知和逼近。
赵小月和周阵子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迅速依次钻入缝隙。徐凡见两人都已进入，猛地将一道加强的振波脉冲轰向“蚀骨傀”脚下岩壁，激起一片碎石烟尘，同时身形急退，瞬间挤入缝隙之中。
缝隙内部比想象中更长，而且角度倾斜向下，需要手脚并用才能艰难爬行。身后，“蚀骨傀”愤怒的嘶鸣和试图钻入缝隙的刮擦声渐渐被岩石阻隔。但另一种更加深沉、仿佛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拖拽感”，却从地底深处隐隐传来，让爬行中的几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乏力，仿佛自身的“存在感”都在被稀释。
“是‘影子’的辐射……离核心越近，感觉越强。”斗篷人在前面喘息着解释，“坚持住，旧维护间有老阵法残余，能稍微隔绝一些。”
又爬行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光，空间也豁然开朗——他们钻出了缝隙，进入了一个约莫五六丈见方的石室。石室四壁有人工修整的痕迹，墙壁上镶嵌着几颗早已失去大部分光华、仅剩微弱荧光的劣质夜明石。角落里散落着一些锈蚀的工具和碎裂的陶罐，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尘埃味，但相比外面，那种精神上的“拖拽感”确实减弱了不少。
石室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刻着简单导流符文的小池子，似乎是过去用来收集渗水或临时储存某种液体的。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暂时安全了……这里曾经是维护这段地脉导流管的工匠休息处，废弃很久了。”斗篷人靠在墙壁上，似乎耗尽了力气，缓缓滑坐在地，破烂的斗篷下传出剧烈的喘息。“‘蚀骨傀’不会钻这种小缝，但……它们可能会堵在外面。而且，刚才的动静，可能惊动了更深处的东西。”
徐凡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和体内略微激荡的混沌真元。刚才那一下“混沌振波脉冲”效果显着，但也消耗不小，并且他感觉到，在这充满“逆灵”污染和“影子”辐射的环境下，混沌真元的恢复速度受到了明显压制。
“你说的‘旧维护间’，还有其他出口吗？”徐凡环顾石室。
斗篷人沉默地摇了摇头：“原来有，但……在一次较大的地动后坍塌了，只剩我们来的那条缝隙。”他（她）的语气带着绝望，“我们被困住了。除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