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画面涌入脑海。
她看到三万年前，噬光之暗被封印时，九块碎片飞向不同世界。魔法碎片落入四号世界，被当时的魔法皇帝获得，奉为圣物，代代相传。
看到三百年前，一群黑袍祭司潜入皇宫，用某种仪式污染了碎片。污染很缓慢，很隐蔽，直到三个月前才全面爆发。
看到祭司们在碎片上留下的“实验记录”——他们不是简单地污染，是在测试魔法世界规则对侵蚀的抗性。
“找到了。”苏小婉睁开眼睛，眼中寒光闪烁，“噬光之暗的弱点。”
“什么弱点？”陆尘跳下深坑。
“它需要同时吞噬九个世界，否则力量会失衡。”苏小婉指着碎片表面的符文，“这些记录显示，每个世界的规则都有独特的‘抗性’。魔法世界的规则抗性是‘适应性’——魔法可以模拟任何能量形态，所以对侵蚀有很强的适应能力。祭司们花了三百年，才勉强污染了这块碎片。”
她抬头看向陆尘:“如果九个世界的抗性同时发动，噬光之暗的力量就会被撕裂。它要么放弃吞噬，要么……被九个世界的规则反噬而死。”
“怎么同时发动？”
“九界共鸣。”苏小婉说，“需要九个人，分别位于九个世界，同时引动世界碎片的力量，形成共鸣网络。但……”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这九个人需要承受九界规则的冲击，九死一生。而且必须自愿，不能有丝毫勉强。”
陆尘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祭司要污染碎片——他们想破坏九界共鸣的可能性。
“先净化这块碎片吧。”苏小婉将手按在黑色卵状物上。
轮回之力再次涌动。
她闭上眼，白发又蔓延了一截，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但这次她没有表现出痛苦，只是静静地站着，圣痕光芒像流水一样注入碎片。
黑色褪去，蓝光复苏。
魔法碎片恢复了纯净的湛蓝色，散发着浩瀚的魔法规则波动。它融入苏小婉胸口的圣痕，现在那里有六种颜色在流转。
苏小婉晃了晃，被陆尘扶住。她的背更驼了，手更枯瘦了，呼吸变得短促。
“二十年了。”她轻声说，“我还剩……七十年寿命。”
埃尔德和跟随而来的法师们全部跪下，泣不成声。他们知道这位突然出现的守护者付出了什么。
“大人……我们能为您做什么？”埃尔德哽咽道。
“准备。”苏小婉说，“准备迎接最后的战争。魔法世界需要选出一个人，作为九界共鸣的节点之一。”
“需要什么条件？”
“自愿，强大，对这个世界有深沉的爱。”苏小婉看向远方，“这样的人，魔法世界应该有吧？”
埃尔德沉默片刻，缓缓起身:“我。”
“你老了。”
“但我的心还年轻。”埃尔德笑了，笑容里有视死如归的坦然，“我在魔法世界活了五百年，见过它的繁荣，也经历了它的苦难。如果有机会为它而死……是我的荣幸。”
其他法师也纷纷站出来:“还有我！”“算我一个！”“不就是死吗？怕什么！”
苏小婉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眼眶微红。三万年前，她身边也有这样一群人，为了九界，甘愿赴死。
“先不急。”她说，“等九个人都齐了，再决定。”
她转向陆尘:“下一站，六号锻造世界。那里的碎片……可能已经被唤醒了。”
霜牙载着三人起飞。魔法世界的法师们站在地面上，仰望着他们远去，像在仰望神明。
虚空中，苏小婉靠在陆尘肩上，闭目养神。她的白发在风中飘散，像凋零的花瓣。
“师兄，我有点累了。”她轻声说。
“睡吧。”陆尘搂紧她，“到了我叫你。”
九儿趴在霜牙头顶，小手握着巨兽的角，小脸上满是担忧。他忽然转头，对陆尘说:“爸爸，我能感觉到……下一个世界，有人在等我们。”
“谁？”
“不知道。”九儿摇头，“但是……很悲伤，很悲伤的一个人。他在等妈妈，等了很久很久。”
锻造世界，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陆尘不知道。但他知道，无论前面是什么，他都会陪她走下去。
直到最后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