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南心平静的侧脸，看着她对母亲露出的、无懈可击却毫无温度的礼貌笑容，下颌线绷得死紧，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客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拜年喧闹声。
吴秀琳看着南心平静无波的脸，又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儿子，忽然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她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说：留学...也好，年轻人多出去见见世面。
她转向蒋今禾，语气软了几分：今禾，妈妈就是...
说完了？蒋今禾冷冷打断，目光依然钉在南心身上，说完了就请回吧。
吴秀琳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最终拎起包：行，我走。你们...好好过年。
门被关上的瞬间，蒋今禾一步步走到南心面前，声音低沉得可怕：什么时候决定的？
南心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刚刚。
撒谎。蒋今禾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南心的睫毛轻轻颤抖，却倔强地不肯开口。
就因为那些话？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就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
难道不该划清吗？南心终于抬眼看他，眼圈微微发红，我以什么身份一直赖在你身边？妹妹吗？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带着说不尽的委屈和自嘲。
蒋今禾盯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松开手，转身一拳砸在墙上。沉闷的撞击声在客厅里回荡。
所以你就要走？逃到国外去？他背对着她，肩膀紧绷，南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我不是懦弱！南心提高声音，我只是...放过我自己...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无助的哽咽。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懂地待在你身边，等着看你结婚生子吗？
蒋今禾猛地转身，将她拉进怀里，南心在他怀里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短暂的震惊过后，南心用力推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哥，对不起。”她避开他灼人的视线，“留学的事情，我早就决定了。不管是谁，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你不在国内，”他向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她，语气脆弱，“我一个人怎么办呢？”
她不能心软。如果继续留在他身边，以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纠缠下去，最终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她深吸一口气，逼回眼底的湿意：
“你不是只有我。”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有你的父母，有你的朋友，有你的事业……甚至，你以后会有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陪着你。”
她顿了顿：“他们会陪你走完以后的路。而我……迟早是要离开的。”
“妻子？孩子？”蒋今禾重复着这两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他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痛楚。
他看着她，仿佛想从她平静的表情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最终，他只是颓然地垂下了手，低声问：
“所以，对你来说，我就只是‘哥哥’，是吗？无论我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个定位，是吗？”
南心没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