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间格外短暂。蒋今禾没让南心沾手厨房，挽起衬衫袖子，用昨天采购的食材，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吃饭时，两人面对面坐在那张餐桌旁，用的是昨天新买的“情侣”马克杯喝水。蒋今禾细致地把清蒸鲈鱼的鱼刺剔干净，把最嫩滑的鱼腹肉夹到南心碗里，又看着她多吃了几口清炒时蔬。
午后，司机准时抵达公寓楼下。去机场的路上，南心一直紧紧握着蒋今禾的手，十指相扣，仿佛这样就能拉住流逝的时间。她将头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沉默不语。
蒋今禾也由着她，只是用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偶尔在她耳边低声嘱咐：“多喝热水”、“晚上记得关好窗户”、“工作别太拼”。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南心本就酸涩的心。
抵达机场，办理登机手续，托运行李。每一步都在靠近分别的闸口。站在安检通道前，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广播声，南心却觉得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仰头看着蒋今禾，眼眶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鼻尖也酸酸的。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和浓浓的不舍：
“蒋今禾……你一定要快点把事情处理完……快点再来看我，好不好？”
“好。”蒋今禾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下，他松开行李杆，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我答应你，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南心，看着我。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按时吃饭，不许为了赶设计稿熬夜，晚上睡觉记得检查门锁，公寓里有什么东西坏了或者需要修，立刻给我或者物业打电话，不许自己逞强。还有……”
他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很多，事无巨细，像个体贴又啰嗦的家长。
南心听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用力点头，带着哭音：“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也是，按时吃饭，工作别太累……”
“嗯。”蒋今禾应着，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是鼻尖，最后，轻轻吻去了她滑落到唇边的泪水。
“我走了，落地我给你消息。”蒋今禾揉了揉她的头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南心咬着唇，点点头，松开了紧握的手。看着他转身，拿起登机牌和证件，走向安检通道。他的背影挺拔，步伐稳健，却在融入人流前，又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朝她挥了挥手。
南心也用力挥手，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安检口后面，再也看不见。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机场广播再次响起，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回去的车上，她看着窗外与来时并无二致的风景，却觉得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回到空旷安静的公寓，昨天还充满了两人气息和欢笑的空间，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餐桌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洗的碗筷（他坚持要等下午阿姨来打扫）。
南心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心里空落落的，眼泪又无声地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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