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云致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被捂得发热，而且身上还很沉，马上就反应过来，是孟宴臣回来了，下意识地叹了一声。
她本以为这种时候，孟宴臣会待在孟家安抚陪伴父母，结果他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就是时间很短，也很匆忙，披星戴月地回来，又在天刚蒙蒙亮时就悄声离开。
说什么，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跟她睡一会儿就得偷偷跑回去，和父母一起吃早饭。
而现在，太阳已然高升，明亮的天光窗帘遮都遮不住，孟宴臣却没醒，睡得正沉。
怕耽误正事，凌云致没犹豫，直接推了一把，“天亮了，快醒醒。”
片刻后，孟宴臣转醒，眼睛都没睁开，胳膊就先往上一抬，把她压住，同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声音里还带着迷迷糊糊的嘶哑，“……收尾了，不用那么忙。”
许沁出了事，他得担住责任，回去安抚长辈，撑起这个家；现在许沁出来了，他当然也要回自己家，沉溺一下温柔乡。
“这几天都没睡好，你可怜可怜我，” 他软着声音，不停拿脸去蹭，将人搂得更紧， “让我赖会儿。”
“没睡好是你活该。”大晚上不睡觉，来回跑，不嫌麻烦，也不嫌累。
凌云致不理他，想起床，却被箍得起不来，推也推不动，三下两下就泄了气，懒得折腾，便去拿手机看热搜。
一打开，就看到许沁相关的词条仍然高挂着，
“这叫收尾了？”
“没办法。”
孟宴臣摸摸她的头，“雨点的声音可以掩盖，捂耳避雷只会适得其反。”
新闻是有时效性的。
而被情绪裹挟的人，最是上头，什么都听不进去。
所以最初公关的时候，重点也是放在国坤二十年前的劳动纠纷案上，对于许沁则是放任，然后等。
等人们发泄够了，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娱乐新闻分散精力，紧接着澄清国坤的案子，又请医院和警方配合发声，同时引流宋焰，转移问题和炮火。
这样一来，骂也骂了，也看到了许沁受到相应的处罚，情绪得到了宣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从而失去了讨论的价值。
与此同时，别的地方有新鲜出炉的新闻需要关心，有新的人需要挨骂，有新的问题无比尖锐又亟待解决，于是注意力慢慢就被转走。
之后便是收尾，追踪ip，收集证据，起诉造谣诽谤，明面震慑。等夜深人静，再逐步删掉相关消息，直至完全在互联网上消失。
计划很好，初期进展也很顺利，但没料到的是，宋焰身上的这把火烧得旺过了头，竟引得那人出手，甚至还跟他打的同一个主意。
而对方的手段要狠辣的多，直接一刀切禁了宋焰的词条，并造谣式疯狂集火许沁。
到这里，孟宴臣的声音连同眼神一道冷了冷，“也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在他之前，许沁的身份被曝光牵出孟家和国坤以后，这潭水就被多方势力搅浑。”
其实许沁的个人行为，对国坤的股价影响有限，声誉损害也可以忽略不计。
首当其冲的是孟家。
商场如战场，但其战场不仅仅只在商场上。
孟家也有敌人，集团内部派系斗争，集团外部商业竞争，多的是人想咬孟家一口，想将之拉下马。平时找不到什么机会，无从入手，如今正好撞上许沁，那能错过吗？
于是，像闻到腥味的狼，一窝蜂全扑上来撕咬。
看似攻击许沁，实则攻击孟家。
经此一事，孟家女儿的名声直接下滑至低谷，基本上断掉了许沁的联姻路。
凌云致的表情有些许疑惑。
孟宴臣解释：“现在很多的企业和公司，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大家族的一言堂了，所以，股东们对于领导人的要求，除了有进取的能力，还要有能托底的厚度和底蕴——后者大多靠联姻来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