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规矩，规矩！”
许沁又往前冲了几步，站到紧跟前，“你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诬陷宋焰？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对他造成多严重的影响吗？”
付闻樱淡淡的，仿佛被指着鼻子的人不是自己，“他要是没做过，我也告不了。”
“你——”
“警察没告诉你，我只是问了能否追诉，审查通过的决定可是他们下的，也就是说，他们认为有必要。”
她可没说谎，也没诬陷。
莫说当年，就是现在她也认为许沁是被宋焰诱骗，天性只是一部分，没有诱因，没有外力推动，许沁哪有那个胆子？
只是那时她要脸面，怕报警传出去不好听，影响孟家，影响小女儿的声誉。
至于现在？
哼！
许沁被她理直气壮的无耻震惊，脸憋得红紫，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气得直跺脚，“妈妈！你昨天明明说同意我们结婚的，为什么还要置他于死地？”
“只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签字转让股份而已。”付闻樱眼皮一掀，“怎么，你当真了？”
“什么？”
许沁被那冷厉的一眼吓愣住，过了很久才理解付闻樱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竟然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会毁了他，也毁了我！”
她哭喊，“你卑鄙！”
但付闻樱依旧淡淡，“你们两个毁不毁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话音落下，许沁的哭声戛然而止，心底止不住地发寒，满眼惶恐，实在不明白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让付闻樱的态度变得如此陌生又残忍。
“妈妈，”她不敢相信，“为什么？”
“当然为了控制你，拿你当工具，好给我们家宴臣铺路。”
付闻樱嗤笑一声，望住她的眼睛，“你不是一直这样对外控诉我吗？我现在只是让你十几年来承受的压抑变成了现实而已。”
许沁脑袋一空，像被触了电，“……妈妈，你说什么？”
“宴臣想随心所欲，做父母的当然要尽全力托举。”
付闻樱拿起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当年要是没有孟家，你能不能在福利院活下来都不一定，被我们收养，是你的福气。你一个孤女在孟家过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到了该回报的时候了，既是工具，就不能只享受不付出。听话早点联姻，乖乖做宴臣平步青云的棋子，我还是很愿意挑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好好安排你的下半生。”
“妈妈！”许沁被她的发言震撼住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付闻樱冷笑，“我怎么就不能这样说？你是孟家收养的女儿，又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不过一个工具，拿你当棋子都是抬举你，别不识好歹。”
她放下茶杯，火力全开，“这几天，我会给你找礼仪老师，好好教育教育你，看看你，哭哭啼啼，畏畏缩缩的样子，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简直丢孟家的脸。”
“我不喜欢你不听话，但姓就不用改了，因为我不希望你姓孟，至于工作，反正你也被辞退了，正好不用出去，早点结婚，早点生小孩儿，稳固联姻。”说着，将许沁上下打量一眼，“你都二十八，过年就二十九了，再等下去，就算人家不嫌弃你私生活混乱，也该嫌弃你年纪大，不好生养。”
这一番话里，没有一丝感情，全是赤裸裸的算计和利用，许沁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付闻樱简直像是被鬼附身了，刻薄恶毒，冷血残忍，根本不似人。
“你在报复我对不对？因为我不听话，因为我伤害了你的儿子，害得你们关系破裂，骨肉分离？”
她才不要过那样的生活，才不要受她的掌控，被当作棋子送出去联姻！
“我要——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你做梦！”付闻樱突然狠声。
“孟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么多年，我们在你身上投入上亿，挣不回来，别想离开！当我做慈善呢，白白付出那么多心血和资源培养你！”
许沁整个呆了，这太可怕了，就是魔鬼。
“你怎么能这样？”
付闻樱轻嗤，“你嘴里，这么多年不是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我、我要举报你！”
“去呀，去告我，尽管去。”
付闻樱根本不怕，“赶紧去，让我看看你的骨气，看看你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家寡人能有骨气什么地步。跟孟家作对，你有这个资本吗？”
许沁果不其然怂了。
她当然没有资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此身已是孤女，爸爸妈妈早死了，外面还有人想要她的肾。
没了孟家，她能干什么？
没有令人艳羡嫉妒的家世背景，没有金钱财富，特权地位，没有工作。
她怎么生存下去？
宋焰？
宋焰现在自顾不暇，更不理她，根本无法做她的依靠。
付闻樱当真是看透了她，也恨毒了她。
想到那暗无天日的，比过去和现在还要悲惨窒息的生活，许沁控制不住地发抖，恐惧一点一点漫上心头，捂住口鼻，她无法呼吸，突然嚎哭起来。
“爸爸，爸爸！”她崩溃叫喊。
但孟怀瑾在一旁沉默如山，仿佛听不见。
她去扯他，哭得撕心裂肺，“爸爸，爸爸，你说话啊！当初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你不能让妈妈这样做！你别让妈妈这样做——”
“别喊了，”付闻樱实在厌倦了她的眼泪，“你有这个时间在哭闹，不如赶紧帮宋焰请个律师辩护，也算是情至意尽了。等案子结束，我会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本想让你嫁给董成民的儿子，这样他们家不会跟我们作对，你哥也好过些。谁想到，你这么不自爱不争气。”
附和般，孟怀瑾扯下了许沁的手，用行动和沉默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他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开口说了。
至此，许沁眼底终于浮现出绝望。
一切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