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九点,余周和周辛屿搭乘飞机返回京城。
本意是下楼送友的凌晨在看到某处的那一刻改变了目的。
小吃街,烧烤摊。
季逸卿把最后一块烤馒头片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凌晨,你信不信我能用竹签搭出一座埃菲尔铁塔?”
凌晨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信你能把签子插进鼻孔里。”
“试试?”季逸卿真的拿起一根竹签往鼻子里戳,被凌晨一巴掌拍开。
塑料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惊动了隔壁桌正在啃鸡翅的林予松。
男孩抬起头,看见他们时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低下头。
凌晨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正好看见宋清安拎着两袋打包盒走过来。
“宋阿姨!”凌晨差点被可乐呛到,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角。
季逸卿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专注于他的竹签工程:“宋阿姨好,带予松来吃夜宵啊?”
宋清安点点头,把打包盒放在隔壁桌。
林予松小声说:“小姨说...可以出来走走。”
凌晨注意到宋清安的白大褂换成了浅灰色居家服,头发松松地扎着,有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赶紧灌了一大口可乐。
“你们也来吃烧烤?”宋清安问。
季逸卿头也不抬:“凌晨非说朋友走后的离愁别绪只有烧烤才能缓解。”
“明明是你非要拉我出来吃!”凌晨踹了他一脚,竹签塔应声倒塌。
季逸卿哀嚎一声,引来林予松好奇的目光。
宋清安看着他们打闹,嘴角微微上扬:“予松,要不要和你的朋友一起坐?”
林予松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凌晨立刻把凳子往旁边挪,空出位置。
季逸卿终于放弃了他的建筑大业,转头问林予松:“予松,咱们是不是马上要月考?”
林予松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别紧张,”季逸卿从盘子里挑出一串不辣的烤蘑菇递给他,“我京城卷也做过不少,那个跟临川卷难度应该差不了多少,题特别简单。”
凌晨翻了个白眼:“你去年数学考了32分。”
“那是因为我答题卡涂错了!不涂错我就35分!”
宋清安轻轻笑了一声,凌晨感觉耳尖发烫。
夜风拂过烧烤摊,带着孜然和炭火的气息,她突然注意到宋清安面前只放着一杯柠檬水。
“宋阿姨不吃烧烤吗?”凌晨问。
“刚值完班,没什么胃口。”宋清安说着,却把林予松面前的烤串仔细检查了一遍,把太油的用纸巾吸了吸。
季逸卿把最后一串烤蘑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林予松说:“予松,你小姨平时在家也这么操心吗?”
林予松正低头啃着一串没撒辣椒的烤馒头片,闻言抬头看了看宋清安,小声回答:“小姨……不操心。”
“是吗?”季逸卿挑眉,继续问他,“那她平时吵不吵?”
凌晨在桌子底下踢了季逸卿一脚,示意他别乱说话。
季逸卿“嘶”了一声,假装委屈:“凌晨,你踢我干嘛?我这不是怕宋阿姨觉得我们太闹腾嘛。”
宋清安看了凌晨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们关系很好。”
“那当然,”季逸卿得意地揽住凌晨的肩膀,“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跟亲兄妹似的。”
凌晨嫌弃地推开他:“谁跟你亲兄妹?”
季逸卿不以为意,转头对林予松说:“予松,下次来我们家玩啊,凌晨的琴房特别乱,乐谱堆得到处都是,跟被轰炸过一样。”
林予松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小声问:“可以吗?”
宋清安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林予松很少对别人的邀请表现出兴趣。
凌晨见状,立刻说:“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季逸卿顺势提议:“那干脆现在就去呗?反正就住对门,宋阿姨也一起?”
凌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现在?”
季逸卿一脸无辜:“对啊,反正今天周末,你也从来不早起。”
宋清安看了看林予松,发现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带着期待。
她沉吟片刻,点头:“如果不打扰的话。”
凌晨:“……”
她现在真的很想掐死季逸卿。
……
望归公寓就在烧烤摊对面,步行五分钟就到。
一进门,季逸卿就熟门熟路地踢掉鞋子,从冰箱里拿出几瓶饮料扔给众人:“随便坐啊,别客气。”
宋清安环顾四周——客厅不算大,但收拾得还算整洁,沙发前的茶几上堆着几本乐谱和游戏手柄,墙上贴着几张电影海报,角落里摆着一台电子琴。
林予松好奇地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书架上的一排cd上。
“凌晨的收藏,”季逸卿顺着他的视线解释,“她喜欢收集各种版本的古典乐cd,我觉得无聊死了。”
凌晨瞪他:“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