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飘回自己公寓后就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子里，盯着天花板，感觉今晚的经历简直像一场离奇又……有点丢人的梦。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母上大人”四个字。
凌晨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妈的消息是不是也太灵通了点？
她认命地划开接听，屏幕那端立刻出现了沈柠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背景似乎是酒店房间，她正敷着一张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面膜，只露出一双带着明显戏谑笑意的眼睛。
“晚上好呀，我的小炸弹客。”沈柠的声音透过面膜传来，有点闷，但那上扬的调子和眼里的光芒，充分表达了她的“慰问”之情。
凌晨：“……” 她就知道！
“妈！”凌晨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您怎么知道的？！季逸卿那个大嘴巴告密了？！”
“哦，那倒没有，但是他告诉你干妈了。”沈柠优雅地调整了一下面膜的边缘，“是你亲爱的干妈，十分钟前非常‘委婉’地发消息问我，最近缇籁城有没有什么好的厨师培训速成班，说两个极具‘爆破’天赋的年轻人，可能需要紧急进修一下。”
凌晨猛地从枕头里抬起头，耳朵瞬间爆红：“许阿姨她……她怎么这样啊！”
完了完了，形象全毁了！
在干妈那都成这样了，那她在宋清安心里的形象一定也已经从“有点才华的邻居小孩”变成了“潜在的厨房杀手”！
“哪样？”沈柠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觉得你干妈很有幽默感嘛。而且描述得非常精准——‘微型切尔诺贝利现场’，嗯，很有画面感。”
“妈！”凌晨羞愤欲死，抓起另一个枕头砸向手机（当然只是虚拟动作），“我是您亲女儿！您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们差点把房子点了！消防车都来了！呜……”
“嗯嗯嗯，知道知道，阵仗很大。”沈柠敷衍地点点头，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快，跟妈妈详细说说，怎么做到的？是油锅起火直接泼水了？还是微波炉热鸡蛋了？或者……你们终于对煤气罐下手了？”
凌晨：“……沈柠女士！！” 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充话费送的！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沈柠见女儿快要炸毛，终于稍微收敛了一点，但眼里的笑意依旧没散，“人没事吧？予松和楚悦没吓着吧？”
“人没事……”凌晨有气无力地回答，“就是厨房……呃，可能需要重新装修。松子当时脸都吓白了，楚悦还好，后来还主动帮忙收拾厨房。季逸卿那个白痴，还想用他的校服去扑火，差点把自己点着……”
“噗——”沈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面膜都起了褶子，“哎呀，听起来真是……精彩纷呈。所以最后是宋医生回来收拾的残局？”
“嗯……”提到宋清安，凌晨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和后怕，“清安姐回来的时候，消防员叔叔正在教育我们俩……她特别冷静，就跟消防员道歉，然后检查我们有没有受伤，还安慰松子和楚悦……”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被烫起来的小泡泡：“我手上被油溅了几个小红点，宋阿姨还给我消毒了……” 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小小的、隐秘的甜意，完全忘了刚才还在为形象尽毁而哀嚎。
沈柠何等人物，立刻捕捉到了这细微的语气变化，面膜下的眉毛挑了挑。
“哦~”她拖长了声音，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所以，因祸得福？享受到宋医生的独家专属医疗服务了？”
凌晨的脸更红了：“妈！您又想哪儿去了！这是工伤！工伤好吗！”
“是是是，工伤。”沈柠从善如流，却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那后来呢？包扎完了，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就没发生点别的？比如，促膝长谈？心灵慰藉？或者……某人又忍不住想溜过去‘看看’？”
凌晨的心虚瞬间达到顶峰，声音都拔高了：“我没有！谁、谁溜过去了！我回去就睡觉了！”
“哦——”沈柠拉长了语调，眼神里的促狭几乎要溢出屏幕，“原来‘溜过去’这个选项真的在考虑范围内啊？我只是随口一说。”
凌晨：“！！！” 她被套路了！
“沈！柠！女！士！”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沈柠见好就收，免得真把女儿惹毛了，“说正经的，虽然过程惊险了点，但结果看来还不错？宋医生没生气？”
“没有……”凌晨老实回答，想起宋清安当时平静甚至有点无奈又想笑的表情，心里踏实了些，“她好像……就是有点无奈，然后让我们以后远离厨房。”
“嗯，明智的决定。”沈柠点点头，“为了邻居们的生命安全着想。下次想展示你们‘卓越’的动手能力，可以考虑换个安全点的领域，比如……拼乐高？”
凌晨：“……” 这天没法聊了！
“宝贝，”沈柠的语气终于正经了些，虽然面膜让这个正经打了折扣，“经过这次，有没有更深刻地体会到……嗯，某些人的情绪稳定性以及……靠谱程度？”她暗示道。
凌晨愣了一下，慢慢回味过来。
是啊，面对能把厨房炸了、引来消防车的巨大烂摊子，宋清安没有一句指责，没有一丝慌乱，冷静处理，安抚所有人，还记得给她包扎伤口……
一种混合着崇拜、感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依赖感，悄悄在她心里蔓延开。
“嗯……”她小声应了一下。
“所以咯，”沈柠撕下面膜，露出光洁的、带着笑意的脸，“虽然过程很‘炸裂’，但也算是一次难得的……体验？至少证明了，有人能给你们兜底，不是吗？”
这话说得……凌晨竟无法反驳。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的小炸弹客该休息了。”沈柠对着镜头挥挥手，“记得啊，下次进厨房前，先给自己买份高额保险，受益人写妈妈我。”
“妈！！！”
视频在一片“母女情深”的互怼中挂断。
凌晨放下手机，看着自己漂亮的手上多出的红点点，又想起宋清安当时专注又温柔的样子，再想想母亲那些调侃的话，脸上又是羞窘又是忍不住想笑。
好吧，虽然今晚丢人丢大了，但好像……也确实没那么糟糕？
至少，清安姐的检查服务，是真的很好啊！
她抱着枕头，滚进被子里，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至于厨房重建的费用……嗯，明天再和季逸卿那个罪魁祸首算账（当然她可以肯定最后一定是她买单）！
清晨的阳光试图穿透窗帘，却仿佛也被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劝退，显得有气无力。
凌晨是在一种混合着羞愧、尴尬和心跳过速的复杂情绪中醒来的，昨晚宋清安在门缝后那张错愕的脸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了一整夜。
她鸵鸟似的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希望地球就此停止转动。
然而，地球显然没有理会她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