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逸卿耸耸肩，转头对宋清安说：“宋阿姨，要不要参观一下？虽然没啥好看的。”
凌晨：“……季逸卿！”
宋清安却点了点头：“好。”
季逸卿立刻带路，边走边介绍：“这是厨房，这是卫生间，这是——”
他推开一扇门，“——凌晨的琴房。”
琴房不大，但很明亮，一架黑色三角钢琴靠窗摆放，琴盖上散落着几张手写乐谱。
宋清安的视线落在那些乐谱上——字迹有些潦草，但能看出是同一首曲子，反复修改过很多次。
季逸卿凑过来看了一眼：“哦，这个啊，她最近在改一首曲子，弹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宋清安走近几步，目光扫过最上面那张乐谱——标题是《光眠于你掌心》，右下角写着一个日期，是五年前。
她的手指微微一顿。
凌晨突然冲进来，一把抓起乐谱塞进抽屉：“这个不能看！”
季逸卿莫名其妙：“咋的了？宋阿姨就刚看了一眼。”
凌晨耳根发红，强装镇定：“……反正不准碰。”
宋清安没说话，只是目光在琴房里缓缓扫过——书架上的cd按作曲家分类，其中一格里全是肖邦；墙上贴着几张音乐会门票，时间跨度很长；角落里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柠檬水，杯底还沉着一片柠檬。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钢琴旁的矮柜上——那里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年幼的凌晨和季逸卿，背景是某个音乐厅的舞台。
季逸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啊，这张，我们第一次比赛拿奖的时候拍的。”
宋清安微微挑眉，抓到他话里的关键词，“我们？”
季逸卿随口应她，“对啊，我小提琴她钢琴，我俩合奏。”
宋清安还没来得及对他会小提琴甚至还能拿奖的事情表示惊讶，凌晨就一把将相框扣倒：“……陈年旧事有什么好看的。”
宋清安看着她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
从琴房出来，季逸卿提议打游戏，林予松虽然不说话，但明显很感兴趣。
凌晨松了口气，趁机溜去厨房倒水。
宋清安站在客厅的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书——是《骨科医学基础》，书页边缘有轻微的翻阅痕迹。
她微微挑眉，翻开扉页，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希望有一天能听懂你说的话。
字迹很熟悉。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过那行字，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凌晨端着水杯走过来，看到她手里的书，瞬间僵住。
“……宋阿姨？”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宋清安合上书，放回书架：“你对医学感兴趣？”
凌晨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杯子：“……就，随便看看。”
宋清安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目光扫过书架上的其他书——除了医学类，还有几本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入门书籍，每一本的扉页都有同样的字迹。
凌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差点把水杯捏碎。
季逸卿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凌晨！予松想喝橙汁，家里还有吗？”
凌晨如蒙大赦：“……我去拿！”
她快步离开，背影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
宋清安站在原地，目光再次落回书架上，唇角微微上扬。
……
临走前，林予松小声对凌晨说：“下次……还能来吗？”
凌晨看向他，温柔地笑了笑：“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季逸卿插嘴：“予松，下次来我教你打游戏，比听凌晨弹琴有意思多了。”
林予松难得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宋清安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凌晨身上，忽然开口：“谢谢招待。”
凌晨站起身，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不客气。”
季逸卿大大咧咧地挥手：“宋阿姨常来啊，反正凌晨整天在家也没事干。”
凌晨：“……”
她现在真的很想把他从阳台扔下去。
宋清安却轻轻笑了一下：“好。”
电梯门关上后，凌晨长舒一口气，转身瞪着季逸卿：“你干嘛突然邀请他们来？”
季逸卿一脸无辜：“予松不是挺开心的吗？而且宋阿姨人也挺好的啊。”
凌晨张了张嘴，最终无力地垮下肩膀：“……算了。”
她走回琴房，看着被自己扣倒的相框和塞进抽屉的乐谱，轻轻叹了口气。
——宋清安看到了多少？
——她……猜到了吗？
——她……想起来了吗？
窗外，月光安静地洒在钢琴上，琴键泛着冷冽的光，像是一个未说出口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