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水张了张口，安慰人的话却说不出来，这几个孩子都是张海琪亲自带大，其中滋味哪里是三言两语能安慰。
安静的屋里，张海娇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她趴在床边，拉着张海侠的手泣不成声。
方秋水来到屋外站住，天色已经暗下来，档案馆里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下，众人的神情都看得不怎么清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张海侠的死更是毫无预兆，此时张海琪一行人，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方秋水和张起灵坐在院子外的阶梯上，二人没有言语，整个档案馆一片漆黑，完全听不到人声。
【这个打击对于南部档案馆来说太大了。】
尽管只到厦门两三天，方秋水已经从平时众人的相处中看出，这几个人之间的感情太深，都是愿意为对方豁出命去的程度。
【宿主，你别想太多，人死不能复生，张家人的命运总是会坎坷些。】
方秋水没有表示，微风中有檀香飘来，她望向风吹来的方向，“海楼呢？”
“在后面的佛堂里。”
档案馆后院有一处小小的佛堂，张海楼介绍时说是给张海侠准备的地方，这人平时不吃斋念佛，但偶尔会到佛堂里抄写经书。
记得刚到厦门那天，张海楼用这件事跟他们取笑张海侠，结果惹得人要拿鸡毛掸子抽他。
方秋水起身望向佛堂的方向，“我去看看海楼。”
张起灵看着方秋水往佛堂进去，直到人影完全看不见，他才沉默地低下头。
越靠近佛堂，檀香的气味越重，方秋水先听到一阵低低的诵经声，她在门口站住。
佛堂里没有灯，但点着数盏香烛，晃动的烛光下，张海楼跪在堂下，他的脸几乎要伏到地上，诵经声中带着哭腔。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这是张海侠最常抄的《无量寿经》，他时常用这套佛经去规劝张海楼，然而当事人从来听不进去。
诵经声转为哭声，方秋水看着张海楼颤抖的双肩，却是一步都踏不出去了。
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
复生。
【雀儿，我的复活币能给张海侠用吗？】
以前还在解雨臣的世界线时，方秋水曾提出过，要把复活币用在解九爷身上，然而系统却告诉她，这个道具不能用在和主角有直接关联的人身上。
【可以是可以，但给张海侠用...不好吧？那么珍贵的道具，宿主你自己留着比较好。】
方秋水望着张海楼跪伏在地的背影，她终于走进佛堂，直视着摆在桌上的佛像。
注意到身边多出来一个人，张海楼缓缓抬头去看，方秋水望向佛像的神情中没有一丝尊敬，有的只是轻蔑与漠视。
“张海楼。”方秋水垂眼看向地上的人，“别跪了，我帮你救活张海侠。”
张海楼双眸中布满血丝，脸上的泪痕在烛火的反射下闪着微光，他慢慢起身，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方秋水的脚踝。
“你救他，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方秋水把人拉起身，“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