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暗黑世界

第2章 安吉利尔

被安吉利尔盯上了

冰冷!刺骨的冰冷!

带着浓重铁锈和腐败血腥味的空气,像无数根冰针,猛地刺入陈星云灼痛的肺叶!

“咳咳咳…呕……”他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干呕着,仿佛要把内脏都咳出来。那股被撕裂、被粉碎的恐怖感觉如退潮般缓缓消失,但剧烈的眩晕和天旋地转的恶心感依旧死死攫住他,胃里翻江倒海。他像一滩刚从烂泥塘里捞出来的软泥,瘫在冰冷、粗糙、带着某种黏腻湿滑感的石板上。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瞬间侵入骨髓。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勉强抬起仿佛灌了铅的脑袋。

出租屋呢?破电脑呢?金三姐那令人作呕的咆哮呢?

全都不见了!

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仿佛用最浓稠的墨汁浸染过的黑暗穹顶。在这片令人绝望的黑暗天幕极高极远之处,悬挂着一轮巨大无比、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月亮。那红光粘稠如血,冰冷地泼洒下来,给视野所及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血色薄纱。

暗红的月光吝啬地勾勒出周围的景象——高耸、扭曲、如同巨人扭曲骸骨般的哥特式建筑轮廓,尖利的塔顶如同无数指向天空的黑色獠牙,充满了无声的压迫感。狭窄的石头街道向黑暗中无尽延伸,两侧是倾斜欲倒、窗户如同空洞眼窝的破败石屋。风在断壁残垣和破损的拱廊间穿梭,发出尖锐凄厉的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哀泣。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腐朽气味如同实质,那是陈年干涸发黑的血迹、深埋地下腐烂的尸骸、以及某种硫磺燃烧后残留的刺鼻气息混合而成的死亡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直冲脑门。

这里……是崔斯特姆?!游戏里那个被恶魔蹂躏的绝望之地?!

陈星云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粘腻。他低头,借着那诡异的暗红月光,看清了身下大片大片早已干涸、深深渗入石缝、呈现出黑褐色的污渍——那是无数次屠杀后,再也无法洗刷干净的血迹!

一股彻骨的寒意,比身下的石板更冰冷百倍,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头皮炸裂,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打颤。这不是梦!这冰冷!这气味!这令人灵魂都在颤抖的绝望感!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安吉利尔……”那个被他情急之下、带着无尽屈辱吼出的名字,如同一个冰冷的魔咒,猛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那个毒誓……那个该死的、为了拒绝三百斤房东而发的毒誓!难道……难道真的……应验了?!

恐惧,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疯狂噬咬!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离刚才出现的地方越远越好!离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恐怖存在越远越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陈星云手脚并用,像一只被滚水烫到的虾米,在冰冷、粗糙、布满粘腻污垢的石板地上,无比狼狈地向前爬行。每一次挪动,关节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冷的石头硌得他生疼。他只想逃离这个“出生点”,逃进更深的黑暗里!

他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旁边一条更加狭窄、更加幽深、如同怪兽食道般的小巷。巷子两边是摇摇欲坠的石墙,投下浓重的、几乎能吞噬一切的阴影。巷子深处,黑暗浓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只有远处那轮巨大血月投下的一丝微光,勉强映照出地面上散落的、形状扭曲的惨白骸骨轮廓。

就在他惊魂未定,试图扶着冰冷湿滑的墙壁站起来时——

呜——!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带着刺骨寒意、仿佛贴着后颈吹过的气流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后极近的地方!

陈星云全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全部倒竖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硫磺、腐败的甜腻花香和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雌性荷尔蒙的气息,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罩子,猛地将他扣在其中!这气息带着强烈的魅惑与致命的威胁,直冲大脑,让他瞬间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像一具生锈的木偶,脖子僵硬地、带着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向后扭动。

暗红色的月光,如同粘稠的血浆,吝啬地涂抹在狭窄巷口的石板地上。一个巨大到令人绝望的阴影,无声无息地投射在那里,将陈星云完全覆盖、吞噬。

阴影的主人,就静默地矗立在巷口。三米高的恐怖身躯,如同用熔岩、剧毒和纯粹的黑暗浇铸而成。暗红近黑的粗糙皮肤下,虬结的肌肉块块隆起,上面布满了流淌着幽绿色毒液的狰狞脓包,如同无数只邪恶的眼睛。四条粗壮无比、末端是闪烁着寒芒的锋利钩爪的节肢手臂,如同攻城巨槌般支撑着地面,在坚硬的石板上刻下深深的凹痕。然而,最令人灵魂冻结、血液凝固的,是那张脸——一张融合了极致妖艳与纯粹亵渎的女性面孔。猩红的双眸如同两潭沸腾的、永不熄灭的血池,燃烧着地狱最深处的火焰,此刻,那目光正带着一种玩味的、如同欣赏爪下濒死猎物的残酷笑意,牢牢地锁定在陈星云身上。那眼神,穿透了他的皮囊,直接灼烧着他脆弱不堪的灵魂。

痛苦女王,安吉利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陈星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恐惧都被那对燃烧的血眸彻底碾碎、冰封。他像一尊石雕,僵在原地,只有牙齿在疯狂地打颤,发出“咯咯咯咯”连绵不断的脆响,在死寂的巷子里清晰得可怕。

安吉利尔那巨大而妖异的头颅微微侧了侧,猩红的、如同涂抹了最浓稠鲜血的嘴唇,缓缓向上勾起一个足以让任何生灵肝胆俱裂的弧度。一个慵懒、沙哑、带着奇异磁性却又冰冷刺骨、仿佛毒蛇在耳畔吐信的声音,清晰地钻入了陈星云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大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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