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零,我靠什么立足

第69章 暴雨列车

八月的尾巴被台风“海燕”一口咬住,狠狠甩在了汕市平原上空。

这不是寻常的暴雨,而是天空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天河之水倾泻而下,昼夜不息。雨幕浓得化不开,砸在屋顶、蕉叶、青石板路上,发出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亿万面巨鼓同时擂响,淹没了所有其他声响。

天地间只剩下茫茫水汽,远处的山峦、近处的田埂,都被这狂暴的水帘吞噬,变得模糊不清。村庄仿佛成了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随时可能被这无尽的水世界淹没。

村道早已不见了踪影,变成了一条条浑浊湍急的临时河道。黄褐色的泥水裹挟着枯枝败叶、塑料垃圾,甚至还有偶尔漂过的鸡鸭尸体,打着旋儿奔腾而过。水位迅速上涨,没过脚踝,没过小腿肚,直逼膝盖!平日里最是跳脱的孩子们也被大人死死摁在家里,只能扒着窗户,呆呆地看着外面一片汪洋的世界,小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这鬼老天!是要把村子淹了才罢休啊!” 栓柱爷拄着拐杖,站在自家那刚被凿低、打磨光滑的新门槛内,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外汹涌的泥水洪流。门廊下也积了浅浅一层水,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从他家鸡舍冲出来的几片羽毛。他的新门槛虽然低了,门外却成了泽国,这让他心头堵得慌,只能狠狠用拐杖杵着门槛石,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在质问这无情的天地。

顾大海书记穿着高筒雨靴,裤腿早已湿透,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齐膝深的水里艰难跋涉,挨家挨户查看险情。浑浊冰冷的水流冲击着他的腿,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当他终于挪到村东头六婆家附近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心头一凛。

六婆家所在的这片区域,地势本就较低洼,是村里有名的“水盆子”。此刻,浑浊的泥水几乎淹没了她家那低矮的门槛,正顺着门缝和墙根缝隙,源源不断地向屋内渗入!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到屋里地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水,漂浮着些杂物。六婆佝偻着腰,正用一个破旧的搪瓷盆,吃力地、绝望地一下下往外舀水。浑浊的水被舀出去,立刻又有新的水渗进来,如同永远无法填满的深渊。老人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反复的念叨:“老天爷啊……别再下了……我的谷子……我的谷子还在仓里啊……” 声音在暴雨的轰鸣中显得微弱而凄凉。

顾大海心头沉重如铅块。他想起前几天,顾安带着人疏通村里各处排水沟渠时,也曾重点关照过这一片。当时挖开了淤塞多年的淤泥,拓宽了沟渠,还特意清理了连接到村外大溪的泄水口。若非如此,此刻六婆家恐怕早已被淹到了床铺!然而,人算终究难敌天算,“海燕”带来的水量实在太过恐怖,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村里大部分地方都得益于前期的疏通,积水并未深入民宅,唯有这条环绕村子东侧、最终汇入大溪的主排水渠,成了这场钢铁洪流中最后、也是最顽固的堡垒!

这条主渠,像一条不堪重负的巨龙,它的“腹部”已经高高鼓起,渠内水位暴涨,浑浊湍急的水流打着旋儿,疯狂地冲击着两侧摇摇欲坠的水泥护岸!更可怕的是,渠水早已超过了警戒线,正不断从渠沿溢出,源源不断地灌向旁边的村道!这就是六婆家成为孤岛的根源!也是村东头几户人家门前汪洋的罪魁祸首!

雨势终于出现了一点短暂的“喘息”,虽然天空依旧阴沉如墨,豆大的雨点依旧砸落,但比起之前那种要将天地撕裂的狂暴,总算稍歇了几分。这宝贵的时间窗口,绝不能错过!

村长顾有田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此刻顶着风雨,如同战场上的号角,在村东头炸响: “东里的爷们!能动的都抄家伙到主渠集合!水要漫出来了!护岸顶不住就糟了!快!” “大海!大海!带人去仓库搬家伙!麻袋!铁丝!木板!有多少搬多少!” “铁柱!带几个人去检查渠壁!看看有没有鼓包裂缝!快!” “栓柱爷!您老眼神好!带几个后生盯紧渠水!看涨落势头!”

一道道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穿透雨幕。村道上,立刻涌现出无数身影,男人们扛着铁锨、钉耙,女人们抱着装满沙土的编织袋,连半大小子们也都提着水桶、簸箕,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浑浊的泥水里跋涉,向着那条咆哮的主渠汇聚!

顾有田已经率先站在了渠边。浑浊湍急的水流就在他脚下方几寸处翻涌,水面漂浮着大量被冲下来的树枝、杂草、塑料泡沫块和各种垃圾,如同一条裹挟着无数杂物的泥龙,疯狂扭动身躯。他抄起一把长柄钉耙,奋力伸入水中: “快!捞浮柴!清垃圾!别让这些东西堵了水道口!” 锋利的钉耙铁齿勾住一大团缠绕着杂草的树枝,顾有田双臂肌肉贲起,额角青筋暴突,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才将这沉重的障碍物拖拽出水面!浑浊的水花溅了他满头满脸。

“来了!”几个壮汉立刻扑上去,七手八脚地将那团“垃圾山”拖离渠岸。 另一边,顾大海带着人扛来了一捆捆沉甸甸的麻袋和几卷粗铁丝。他站在一处渠壁微微向外凸起的地方,脸色凝重:“这里!这里鼓包了!快!麻袋装上沙土!给我往里填!铁丝捆牢!顶住它!” 铁柱和他爹立刻就地挖泥,刘大爷和胖婶则飞快地将湿漉漉的泥土装进麻袋。

装满泥水的麻袋沉重异常,几个人合力才能抬起,重重地砸在那鼓包的渠壁上!顾大海半跪在泥水里,用粗铁丝飞快地穿过麻袋口,用铁钳死命地拧紧!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灌进去,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岌岌可危的渠壁!麻袋一个接一个地堆叠上去,像一道简陋却坚实的堤坝,死死顶住那不断企图向外膨胀的“泥龙”腹部。

“这边!这边也有缝!漏水了!”栓柱爷嘶哑的声音在风雨中格外刺耳。他指着一处渠壁与石板路交接的缝隙,浑浊的水流正从那里汩汩外涌! 顾安和顾峰立刻抱着装满泥土的麻袋冲了过去。“堵住它!”顾峰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麻袋塞向缝隙。缝隙狭窄曲折,麻袋太大,塞不严实,水流依旧顽固地渗出。 “蠢!用块石头垫着再塞!”栓柱爷急得直跺脚,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焦急的光。

顾峰立刻在泥水里摸索,摸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垫在缝隙处。顾安看准机会,用力将麻袋压上去!果然水流瞬间小了许多!三人立刻又抱来几袋泥土,垒上去压实。冰冷的泥水浸透了裤腿,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谁也顾不上。

然而,人力有时穷。尽管村民们拼尽全力,清理垃圾、加固护岸、堵塞缝隙……但主渠的水位在短暂的间歇后,伴随着新一轮雨势的加强,竟又开始肉眼可见地缓慢而坚定地上涨!浑浊的水流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拍打着临时垒起的麻袋墙和渠岸,发出沉闷而危险的“噗通”声。溢出的水流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六婆家门口的水位似乎又上涨了几分!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如同渠中冰冷的泥水,开始悄然浸透每一个在风雨中奋战的人。

顾安看着这水怕是要排不及,对着村长顾有田大声喊道:“有田叔,我们得赶紧去镇上买几台大排量的抽水机过来,这雨怕是好要再下,我们人力搞不赢!”

顾有田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看着依旧汹涌的渠水,又看了看疲惫不堪、满身泥泞的村民,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取代。他猛地一跺脚,浑浊的泥水四溅: “娘的!水龙王要翻脸,咱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大海!你带人继续盯着护岸!栓柱!你带人去六婆那边,把门口的水尽量往远处排!顾安!顾峰!跟我走!去镇上!搬救兵!”

“救兵?”顾峰一愣。 “抽水机!买抽水机去!”顾有田吼道,声音在风雨中炸开,“老子豁出去了!村账上那点压箱底的钱,买!买最大马力的!”

一辆沾满泥浆、后斗堆着两台崭新柴油抽水机组和一大捆粗壮黑色水带的农用三轮车,如同咆哮的钢铁怪兽,一路劈开泥泞水路,冲回了村东头的战场!

这两台崭新的柴油抽水机,外壳是醒目的橘红色,体型庞大,分量十足,被七八个壮汉喊着号子才从车上抬下来。粗壮的进水管和扬程管如同巨蟒缠绕盘踞,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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