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仓库区坑洼的水泥地面，赵铁柱拎着三盒酸菜鱼外卖跨过暗红色的积水。手机导航显示还有四百米到达终点，可地图上标注的金达物流招牌早已锈蚀成灰褐色。六辆黑色suv歪歪斜斜停在集装箱夹缝里，车轮碾碎的泡面包装袋上残留着暗青色油渍。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第五次机械提示音中断时，引擎盖上突然亮起三道雪白的远光灯。赵铁柱抬手遮挡强光，纳米面甲悄无声息覆盖瞳孔。透过指缝望去，右侧车窗降下两指宽的缝隙，戴着青铜戒指的食指在窗沿有节奏地叩击，指节上的北斗七星刺青正随着敲击变换方位。
这儿没叫外卖的。墨镜男从驾驶座探出半张脸，后颈隐约浮动的青铜色血管在纳米扫描下呈现出放射性波纹。副驾驶的络腮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液在积水里结晶成微型弩机形状，又被军靴狠狠碾碎。
赵铁柱后退半步假装看手机，电动车钥匙不小心掉进suv底盘下方。弯腰的刹那，纳米装甲指尖渗出液态传感器，顺着排气管钻进后备箱缝隙。全息投影里闪过半箱青铜色培养皿，标签上印着玄机生物研究所的字样——那家机构早在三年前就因污染事故被查封。
大哥您车上掉东西了。赵铁柱敲了敲引擎盖，余光瞥见后视镜里的另外四辆车同时降下车窗。空气突然泛起涟漪，某种次声波震得他耳膜发痒。左手腕的伪装成运动手环的量子探测器疯狂闪烁，频率与上周城南变电站截获的异常信号完全吻合。
络腮胡拽住赵铁柱的衣领往路边拖行，五根手指渗出青铜色黏液。接触到纳米纤维的瞬间，黏液突然爆出青烟缩回毛孔。滚远点！墨镜男甩出两张钞票砸在电动车上，纸币编号在纳米视界里重组出经纬度坐标：指向三公里外的报废车辆拆解厂。
赵铁柱装作扶正头盔转身离去，藏在外卖箱夹层的仿生蟑螂悄然落地。穿过第三个路口时，面甲上浮现出七十二个移动光点——那些车辆正在仓库区外围组成北斗七星的封锁阵。当他拐进拆解厂围墙的阴影处，扫描到地面积水的荧光素钠残留正延伸到西北角的铁皮厂房。
废弃传送带下方堆积的汽车骨架泛着青铜色锈斑，赵铁柱踩着油污里的碎玻璃潜行。通风管道的破洞飘出烧灼松香的味道，混着某种高浓度电解液的腥甜。他贴着锈蚀的钢架攀上房梁，看到十二名黑制服正将培养皿液体倒入直径三米的青铜鼎中。
浑天仪核心将于子时校准。面具人捧着星盘状平板走近祭坛，袖口露出的机械臂泛着青铜冷光。鼎中液体突然沸腾，蒸腾的雾气在半空凝成城市三维投影，所有赵铁柱配送过的商铺亮起血色光点，竟连成二十八宿中的危月燕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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