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倾倒的墨汁浸透街道时，赵铁柱的电动车正贴着最后一块涂鸦飞驰。青苔斑驳的墙面上，荧光蓝的抽象线条在战术目镜里重组成了三维导航图，指引向城南废弃的工业区。他单手握住车把，另一只手在保温箱夹层里摩挲着林晚新改装的声波干扰器，指尖感受到武器外壳传来的冰凉触感。
三小时前，奶茶店小妹递来的杯套内侧浮现出纳米级电路图。那些原本用于扫码兑奖的镭射纹路，在林晚的光谱分析仪下显露出青铜纹加密的坐标。此刻追踪信号越发强烈，后座保温箱底层传来规律的嗡鸣——装载其中的微型无人机正在将三百米半径内的电磁波动转化为刺痛的生物电流，提醒他十点钟方向的暗巷里藏着可疑热源。
七辆没有牌照的厢式货车碾过积水坑。赵铁柱躲在广告牌阴影里，看着那些集装箱外壳上闪烁的金属光泽——那是最新型吸波材料，能完美避开交通监控的扫描。他抛出手套里的纳米虫群，漆黑的金属微粒立刻附着在最后一辆车的底盘，战术目镜里的绿色光点便沿着错综复杂的城郊公路开始跳跃。
梧桐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赵铁柱俯身钻进荒草丛生的厂区围墙缺口时，嗅到空气里漂浮的苦杏仁味道——和三个月前截获的航天器残骸中泄露的冷却剂完全一致。七层楼高的废弃车间宛如钢铁巨兽匍匐在月光下，二楼破碎的玻璃窗里时而溢出幽蓝的冷光。
当他用电磁切割器在铁皮墙上熔出小洞时，刺眼的紫色光线挟着声浪扑出。十七米高的穹顶下，成排培养舱正吞吐着靛青色雾气，每台舱体外壳都浮刻着西夏文符咒与现代量子方程组的混合图样。穿银灰色制服的技术员们穿梭在仪器之间，胸前的电子身份卡闪烁着与古代司天监浑天仪如出一辙的星宿纹。
记忆编码器充能完毕。两个制服人推着某种蜘蛛型设备从赵铁柱藏身的管道下方经过，金属节肢划过水泥地面时溅起的火星竟在半空凝结成曼陀罗花纹，这轮实验成功的话，三环内二十万市民后天就能自觉填写太空电梯项目的民意支持票。
赵铁柱的指尖深深掐进铁锈斑驳的管道。他望着中央控制台前悬浮的十二面体全息投影——那些旋转的金色符咒正在重组成熟悉的星图，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上周外卖途中发现的异常基站位置。腰间突然传来震动，林晚发来的解码信息在视网膜投影上炸开：工厂地下五十米处埋设着二十组中子脉冲发生器。
当某个制服主管翻开钛合金保险柜时，赵铁柱调整目镜焦距的手微微颤抖。柜门开启的刹那，战术目镜的警告标识淹没了整个视野——柜中整齐码放的记忆水晶内封印的，正是半年前与机械僧侣决战时突然失踪的二十三个目击者的面部特征。
流水线突然轰鸣着启动。赵铁柱借着噪声掩护翻过横梁，看见传送带上流淌的玻璃试管里封存着雾状的银色流体。它们表面时而浮现市民的面孔，时而重组为太空电梯概念图，某个研究员的闲聊顺着风声飘来：...等中秋夜把潜意识暗示植入人工降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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