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上的风突然变了向,卷着细沙打在脸上,生疼。扶苏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火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弯刀柄上的纹路 —— 难兜靡这一手绕路,确实打乱了原计划,两万联军汇合在月牙泉绿洲,若是硬拼,秦军就算能赢,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公子,陌刀营已经撤到北侧沙丘了,守关校尉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已做好接应准备。” 赵平猫着腰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绿洲另一侧的联军听到,“就是蒙灵校尉那边,沙漠里信号难传,不知道能不能准时赶过来。”
扶苏点点头,目光扫过下方的绿洲 —— 月牙泉的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联军的士兵正三三两两地围着篝火,有的在烤羊肉,有的在擦拭弯刀,丝毫没察觉到沙丘上藏着的秦军。他忽然想起白天训练时,士兵们抱怨沙漠正午的酷热,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赵平,你去传我命令,让前队的三百骑兵换上轻便皮甲,把多余的水囊故意打翻几个,装作慌乱撤退的样子,把联军往东边的‘赤沙窝’引。”
“赤沙窝?” 赵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公子是想借那里的酷热困敌?”
“没错。” 扶苏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赤沙窝地势低洼,正午太阳直射,地表温度能烤熟羊肉,而且周围全是流沙,没有半点水源。难兜靡和尉屠耆急于求胜,肯定会追上去,到时候我们再……”
话还没说完,远处的绿洲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联军的士兵纷纷站起身,朝着秦军埋伏的方向张望,显然是发现了动静。扶苏当机立断:“让骑兵立刻行动!记住,只许败,不许胜,把姿态做足!”
三百骑兵很快从沙丘后冲了出去,他们故意把阵型拉得松散,有的人还装作马失前蹄,从马背上摔下来,慌乱地爬起来再跑。联军那边果然被激怒了,尉屠耆提着弯刀,高声喊道:“秦兵跑了!快追!抓住他们,就能找到扶苏的主力!”
难兜靡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犹豫:“尉屠耆,会不会是诱敌计?”
“诱敌计又怎么样?” 尉屠耆不屑地笑了,“不过三百秦兵,就算有埋伏,我们两万大军还怕他们不成?” 说罢,他率先拍马冲了出去,一万五千楼兰骑兵紧随其后,难兜靡的五千残部也只能跟上。
三百秦军骑兵见联军上钩,立刻调转马头,朝着赤沙窝的方向狂奔。联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连月亮都被遮住了。扶苏站在沙丘上,看着两支队伍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立刻下令:“全军出发,跟上去!注意保持距离,等正午再发动进攻!”
秦军将士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背着水囊和肉干,沿着沙丘的背阴处前进,尽量避开联军的视线。沙漠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马蹄声和士兵们的呼吸声,偶尔传来几声夜鹰的啼叫,更显得荒凉。
扶苏走在队伍中间,运转《本源筑基法》,让元气在体内缓缓流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元气珠比之前更凝实了,温热的气流顺着经脉流到四肢百骸,不仅驱散了夜晚的寒意,还让他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 —— 他能听到远处联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分辨出哪些是楼兰骑兵的马,哪些是难兜靡残部的马。
天快亮的时候,联军终于追到了赤沙窝边缘。三百秦军骑兵故意停了下来,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靠在沙丘上喘气。尉屠耆见状,哈哈大笑:“我说什么来着?不过是强弩之末!兄弟们,杀了他们!”
楼兰骑兵们立刻发起冲锋,秦军骑兵却突然调转马头,朝着赤沙窝深处跑去。尉屠耆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难兜靡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跟着进入赤沙窝。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沙漠里的温度开始急剧升高。赤沙窝的沙子是暗红色的,吸收了大量热量,踩在上面像踩在烙铁上一样。联军的士兵们渐渐开始烦躁起来,有的人解开了皮甲的扣子,有的人拿出水囊大口喝水,还有的战马因为酷热,开始焦躁地刨着蹄子。
尉屠耆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勒住马,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沙丘,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连个水源都没有?”
难兜靡脸色苍白,指着远处的沙丘:“尉屠耆,你看!那是流沙!我们闯进赤沙窝了!”
尉屠耆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沙子一直在缓慢流动,有的地方还形成了一个个小漩涡,只要不小心踩进去,就会被流沙吞噬。他心里顿时慌了:“快,撤退!立刻离开这里!”
可已经晚了。秦军的号角声突然从四周响起,扶苏率两万主力从沙丘后冲了出来,玄卫弩手们架起改良秦弩,箭簇对准了联军的骑兵:“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