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的营帐里,烛火跳了两下,映着他紧绷的脸。风语司的使者站在对面,手里攥着一封扶苏写的信,语气平静:“李将军,武臣连你守巨鹿时的粮都敢克扣,又派人在你军中安插眼线,这不是猜忌,是压根没把你当自己人。”
李良手指扣着桌沿,指节发白。前日他从邯郸回来,武臣的弟弟武满拦住他,说 “你打不过秦军,不如早点降,省得丢了赵地的脸”,明着嘲讽,暗着就是怕他兵权太大。他回头看了眼帐外,自己的亲兵都在低声议论,脸上满是不满 —— 跟着武臣,不仅粮少,打了仗还没赏,谁都憋着火。
“扶苏公子说了,只要将军倒戈,邯郸城破后,仍让你领三千兵马,守巨鹿郡,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使者把信递过去,“公子从不食言,燕地的卢伯、陈郡的降将,现在都安安稳稳当着官。”
李良接过信,展开看了一遍。字迹工整,末尾盖着扶苏的私印,没说空话,全是实在的承诺。他抬头问使者:“我若开城门,卫朔军什么时候到?”
“今夜三更,将军在北门举三盏红灯,我们就会领兵入城。” 使者说,“公子已令章邯、蒙灵在城外候着,只等将军信号。”
李良咬了咬牙,把信塞进怀里:“好,我信扶苏公子一次。要是武臣那边有动静,你们得帮我稳住军心。”
使者点头:“将军放心,你帐外的亲兵,已有一半是我们的人,武臣的眼线,早就被控制住了。”
三更天,邯郸北门的城楼上,突然亮起三盏红灯。灯影晃了晃,李良亲自提着刀站在城门后,对着守城门的士兵低喝:“打开城门,别出声!”
士兵们都是李良的旧部,早得了消息,赶紧抽掉门栓,推开沉重的木门。门外,章邯带着五千步兵先冲进来,脚步放得很轻,很快控制了城门两侧的哨塔。蒙灵的骑兵跟在后面,马蹄裹着布,没发出一点声响,直奔武臣的王宫。
武臣的王宫还亮着灯。他正对着地图发脾气,身边的谋士劝他:“公子,李良刚打了败仗,军心不稳,不如先把他的兵权收了,免得生事。”
“收兵权?他手里还有两万兵,现在收,不是逼他反吗?” 武臣把笔扔在地图上,“等天亮了,我亲自去他营里,给他点好处,先稳住他再说。”
话音刚落,宫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武臣猛地站起来,拔出腰间的剑:“怎么回事?秦军怎么进城了?”
宫门被撞开,蒙灵的骑兵冲进来,手里的马刀劈向守卫:“武臣,降者免死!”
武臣往宫后跑,刚到花园,就被几个士兵拦住。为首的是李良,手里的刀还沾着血:“武臣,别跑了,邯郸已经破了。”
“李良!你敢反我?” 武臣气得发抖,挥剑就朝李良砍去。
李良侧身躲开,刀光一闪,架住武臣的剑:“不是我反你,是你容不下我。扶苏公子善待降将,你却只会猜忌、克扣粮饷,跟着你,只有死路一条。”
武臣还想挣扎,身后的章邯已经追上来,长枪一指,顶住他的后背:“武臣,降不降?”
“我乃赵王,岂能降秦?” 武臣梗着脖子,“要杀便杀!”
章邯皱了皱眉,刚要动手,扶苏从外面走进来:“武臣,你若降,我可饶你一命,让你回乡下种地,不再参与战事。”
“我不稀罕!” 武臣吐了口唾沫,“你们秦人设郡县,毁六国,我就算死,也不做秦的百姓!”
扶苏摇了摇头,对章邯递了个眼色。章邯手起枪落,武臣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天亮后,扶苏让人把武臣的尸体抬到城外,贴出告示:“武臣割据邯郸,抗拒秦法,现已伏诛。邯郸百姓,凡愿归顺者,免三年徭役,原有土地、财产,一概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