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从扶苏的帅府传出,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北疆这片已然绷紧的土地上,激起了层层扩散的涟漪,最终化为汹涌向前的钢铁洪流。整个北疆防线,如同一头被彻底唤醒的战争巨兽,开始按照既定的方略,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兵分三路,向着北方广袤而未知的草原,悍然扑去。
西路军:磐石镇岳,弩慑千骑
章邯统领的西路军,是三路之中最为厚重、也最为显眼的一支。两万卫朔军步卒甲胄鲜明,队列严整,如同一片移动的金属森林。他们携带着大量的“破军壹型”劲弩和如同小山般的箭矢辎重,在隆隆的车马声中,沿着既定的路线,向着河套地区新建的棱堡防御体系开进。
他们的任务明确而艰巨——成为吸引和消耗匈奴主力的磁石与磨盘。
一路上,章邯严格执行着扶苏授予的《古代大规模战役后勤保障精要》。他派出工兵辅兵,在前方险要处或水源地,利用随军携带的水泥,快速构筑简易的加固营垒和补给点。这些据点虽小,却能为大军提供歇脚、补给和伤病转运的支点,极大地延伸了部队的持续作战能力。
当西路军主力抵达预定防御区域——一片背靠丘陵、前有水源、并连接着数座新建棱堡的有利地形时,章邯立刻下令,依托棱堡为核心,构建起一道纵深达数里的坚固防线。
卫朔军士卒们动作娴熟,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并将一架架“破军壹型”弩在预设的射击位上架设起来。弩手们仔细地检查着弩臂、弓弦和弩机,将一捆捆特制的三棱破甲箭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压抑与肃杀。
很快,远方的地平线上,扬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土。轰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大地开始微微颤抖。匈奴主力,冒顿单于亲率的十万铁骑,如同一片望不到边的乌云,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汹涌而来。
匈奴骑兵在距离秦军防线数里外开始减速,最终停下。他们人马喧嚣,旗帜杂乱,但那股子彪悍野蛮的气息,却足以让寻常军队胆寒。一名匈奴斥候骑兵冲到阵前,用生硬的秦语高声辱骂挑衅,试图激怒秦军出营野战。
章邯立于棱堡望楼之上,面色冷峻,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远处那如同蝗虫般的匈奴骑兵,下达了唯一的命令:“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出击!弩手就位,听候指令!”
匈奴人见挑衅无用,开始试探性地发起小股冲锋。数百骑呼啸而来,马蹄践踏起漫天草屑。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棱堡上的观测手冷静地报着距离。
“弩手预备——”基层军官拉长了声调。
当匈奴骑兵冲入两百五十步的最佳射程时,军官猛地挥下手臂:“前方区域,三轮速射!放!”
“嗡—嗡—嗡—!”
如同死神弹奏的死亡乐章,上千张“破军壹型”弩同时激发!弩弦的轰鸣声汇聚成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黑色的箭矢如同疾风暴雨,瞬间覆盖了匈奴骑兵冲锋的路径!
“噗嗤!噗嗤!”
箭矢穿透皮甲、撕裂血肉的声音密集响起!冲锋的匈奴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死亡之墙,人仰马翻,瞬间倒下一大片!侥幸冲过箭雨的,也很快被棱堡中射出的精准冷箭点名射杀。
第一次试探,匈奴人丢下了近百具尸体,狼狈退回。
冒顿在远处王旗下看得真切,脸色阴沉。他没想到秦军的弩箭竟如此犀利,射程和威力远超以往。但他仗着兵力绝对优势,并未气馁,很快组织了更大规模的,数千骑的集团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更加密集、更加恐怖的弩箭风暴!章邯将弩手分为三排,轮流射击,形成了几乎没有间断的持续性火力覆盖!冲入射程的匈奴骑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尸体和垂死的战马,很快在秦军阵前堆积起来,形成了一道凄惨的障碍。
西路军,这块被扶苏寄予厚望的“磐石”,在匈奴狂潮的冲击下,岿然不动,以其超强的远程打击能力,牢牢地将冒顿的主力钉死在了这片血染的战场上。
东路军:灵狐跃野,侧击破敌
与西路军的厚重沉稳相比,由蒙灵统领的东路军,则完全是另一番气象。八千卫朔军精锐骑兵和两千“归义胡骑”,一人双马,轻装简从,如同一股灵活的钢铁旋风,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东部的丘陵与草甸之中。
蒙灵依旧戴着“蒙毅”的面具,但那双露出的眼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和冷静。她的任务并非硬碰硬,而是牵制、骚扰,并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
她充分发挥了骑兵的机动性,并不与匈奴左贤王部的五万大军正面交锋。而是利用扶苏赋予的临机决断之权,大胆地进行迂回穿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