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活法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章程里，是不是该把这种‘践行’的精神，写得再明白些？”
屋里静了一瞬。
胡风的眼睛先亮起来：“夫人此言精辟！‘践行’二字，正是咱们区别于一般慈善赈济之处。咱们不是施舍者，而是同行者。这点必须强调。”
张万财也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工坊的‘以工代赈’，夜校的‘以学启智’，食堂的‘以食聚心’，其实都是一脉相承——不是给鱼，而是教渔，是让受助者也成为建设者。”
“就是这个意思。”苏婉清微笑道，“所以我建议，在章程里加一条：凡受助者，若有余力，当以力所能及之方式回馈集体。
比如在食堂帮厨，在夜校维持秩序，在工坊做些简单活计。
这不是强迫，是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是这‘希望’的一部分，而非旁观者。”
何三姐一拍大腿：“这主意好！咱们街坊邻里，最讲个有来有往。白拿的饭不香，自己出了力气的，吃起来才踏实！”
贾玉振看着苏婉清，眼里满是赞赏。
他提笔，在草案上添了几行字。
窗外蝉鸣依旧。
屋里的讨论却越来越热烈。
从组织结构，到财务制度，从项目审批流程，到成员权利义务，一条条，一款款，细细推敲。
分歧自然也有。
张万财从商人角度，强调效率和成本控制；
胡风从文化人视角，重视理念纯粹和程序民主；
何三姐带着市井智慧，总提醒“别把条文定死了，人情要留余地”；
冯四爷则始终把安全放在首位。
贾玉振居中调和。
他有一种奇特的能力——能听懂每个人的话外之音，能在看似矛盾的意见中找到共通点，然后用清晰的语言提炼出来，形成大家都认可的方案。
苏婉清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插一句，却总能切中要害。
不知不觉，日头已偏西。
草案上密密麻麻添满了修改意见。
“今日便到这里吧。”贾玉振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辛苦诸位了。草案我会根据今日所议，重新整理誊抄，三日后咱们再聚，定稿。”
众人纷纷起身。
张万财临走前，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道：“先生，还有一桩事。咱们的‘希望皂’，如今在重庆城已小有名气，连江北几家纱厂都来订货。
可原料供应，始终是个问题。
皂角、油脂，市价波动大，且货源不稳。
我打算明日去趟周边乡镇，直接找农户和榨油坊谈长期供货。您看……”
“这是好事。”贾玉振点头，“只是如今外头不太平，张老板多带几个人手。”
“我派两个弟兄跟着。”冯四爷接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