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了。
戏班子暂时散了，但《破晓》不能停。
第二天，在胡风的安排下，演员们化整为零，分成几个小组，开始在难民营、工人夜校、江边码头等地方进行小型演出。
没有戏台，没有锣鼓，只有最朴素的表演。
在码头上，工人们围成一圈，“石头“就站在中间表演。
当他演到在难民营喝粥那一段时，一个老码头工突然站起来：
“兄弟，我这儿还有个馒头，你吃！“
在难民营里，当“母亲“哭着找孩子时，一个真实失去孩子的母亲走上前，紧紧抱住了演员。
最感人的是在南山脚下的一所小学。
演员们正在给孩子们表演，突然来了几个警察。
为首的巡官刚要驱散人群，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学生站起来：
“长官，我们在上艺术课！“
那巡官看见她，脸色一变：“楚小姐？您怎么......“
“我怎么不能来？“女孩昂着头，“这戏演得好，我要看！“
原来她就是楚天的女儿楚云。
巡官进退两难，只好带着人退到校外，眼睁睁看着戏演完。
戏散后，楚云找到演员：
“我爸爸不让演，我偏要演！
明天我还来，还要带同学来！“
消息传到贾玉振这里，他沉思良久。
“阿四，交给你个新任务。“
“先生请讲！“
“从今天起，你们听风者要扩大规模。
不仅听消息，还要传递消息。“
贾玉振铺开一张重庆地图：
“码头、车站、茶馆、学校......这些地方都要有我们的人。
不光是孩子，拉车的、卖菜的、茶馆伙计，只要心向光明的，都可以发展。“
阿四眼睛发亮：“就像戏里说的，万众一心？“
“对。“贾玉振点头，“我们要织一张网，一张官老爷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的网。“
接下来的日子，“听风者“网络悄悄铺开。
菜市场里，卖菜大嫂一边称菜，一边低声传递消息：
“听说北边来了批药材，要过检查站......“
码头上，搬运工人在休息时，把听到的货船信息告诉阿四的手下。
学校里，学生们用暗号约定下次秘密演出的时间。
这张网无声无息，却让希望的种子传得更远。
这天深夜，阿四兴奋地跑来：
“先生！楚云小姐偷偷送来消息，说他爸爸明天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
“什么时候？在哪里？“
“晚上七点，嘉陵宾馆！听说要宴请好几个大官！“
贾玉振若有所思。
第二天晚上七点，就在嘉陵宾馆灯火通明之际，南山中学的礼堂里，《破晓》进行了一场特别的演出。
楚云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半个学校的学生。
当戏演到高潮时，礼堂里泣不成声。
而此刻，嘉陵宾馆里的楚天，还对女儿的去向一无所知。
戏演完后，楚云找到负责组织的学生：
“下周末，我们去沙坪坝演出！
我爸爸越不让演，我们越要演！“
月光下，少女的眼神明亮而坚定。
阿四把这一切告诉贾玉振时，轻声问：
“先生，咱们这算不算赢了？“
贾玉振望着窗外朦胧的山城：
“这世上没有输赢，只有人心的向背。
我们只要站在人心这一边，就永远不会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