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那名受贿的海关官员被捕。晚上，媒体开始挖掘“法尔科内家族内部斗争”的线索——阿尔贝托被描绘成不择手段的继承权竞争者。
第三次攻击，不仅被吸收，还被转化为对攻击者的反制。
---
四、贝恩的告别
周五晚上，贝恩再次出现在码头。
这次不是突袭，是正式的拜访。他提前十分钟通知，威尔逊在办公室等他。
贝恩走进来时，没带面具——这是巨大的信任信号。面具下的脸伤痕累累，但眼神依然锐利。背部的输液装置换成了更小的便携型号。
“一周过去了。”贝恩说，“你的系统还在运转。”
“不但运转，还在升级。”威尔逊调出数据，“因为国税局事件，我们改进了财务审计流程；因为瑞士事件，我们加强了全球安保网络；因为毒品栽赃，我们与海关建立了联合反走私机制。每一次攻击，都让系统变得更坚固。”
贝恩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
“阿尔贝托失败了。”他最终说，“不仅失败，他还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你在南美打击他的种植园投资——三天内，他的资产缩水40%。”
“你一直在观察。”
“雇佣合同要求我提交观察报告。”贝恩说，“雇主想知道你的弱点。但现在，我不得不报告：你的系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弱点。”
“但你说过，我的脊柱还没经过压力测试。”
“现在已经经过了。”贝恩说，“而且它没有折断。但压力测试不是一次性的，菲斯克。系统会进化，压力也会升级。下次考验可能来自内部——背叛、腐败、系统自身的复杂性导致的错误。”
他站起身，走向门口。
“你要离开哥谭了？”威尔逊问。
“合同结束了。而且……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了。”贝恩在门口停住，“但离开前，我想给你一个忠告，不是作为雇佣兵，是作为……一个理解系统本质的人。”
威尔逊等待。
“你的系统建立在理性上，这很强大。”贝恩说，“但理性是双刃剑。它让你高效，也让你可预测。蝙蝠侠打击犯罪靠的是恐惧和不可预测性，小丑制造混乱靠的是彻底的非理性。你的敌人会学习，他们会找到方法来攻击你的理性本身——制造无法用逻辑解决的困境，逼迫你在两个糟糕的选项中做选择。”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真正的脊柱，不是承受压力的能力，是在压力下依然保持核心原则的能力。你的原则是什么，菲斯克？是效率？是秩序？是控制？当这些原则互相冲突时，你会牺牲哪个？”
威尔逊思考了很久。
“我的原则是：系统必须服务于人，而不是人为系统服务。如果必须牺牲效率来保护人，我会牺牲效率。如果必须允许一定混乱来保持人性，我会允许混乱。”
贝恩笑了——很轻微，但确实是笑。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因为总有一天，你会被要求兑现它。”
他戴上新面具，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口时，他回头说了最后一句话：
“顺便说一句，阿尔贝托已经死了。今天下午，他在自己的公寓‘自杀’。现场留有遗书，承认所有罪行，并表示因愧疚而自尽。”
威尔逊瞳孔收缩。“你……”
“不是我杀的。”贝恩说，“但我猜，是你的某个盟友——或者想成为你盟友的人——帮你清理了麻烦。也许是企鹅人，想卖你个人情。也许是黑面具，想除掉法尔科内家族的潜在对手。也许是……蝙蝠侠，认为阿尔贝托罪有应得。”
他顿了顿。
“你看，这就是系统的问题：你无法控制所有变量。你建立了一个精密的机器，但机器一旦启动，就会产生你无法预见的连锁反应。阿尔贝托的死——无论谁干的——现在都是你系统的一部分了。”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
威尔逊独自站在办公室里，窗外是哥谭永恒的灯火。
贝恩说得对。阿尔贝托的死，现在成了系统必须消化的新变量。法尔科内家族会怎么反应？其他势力会怎么解读？警方会调查到什么程度？
这些都不是能单纯用理性计算的问题。
他调出系统状态面板：
财务系统：稳定（冗余度85%）
物流网络：稳定（效率评级a）
安全体系：稳定（威胁等级低）
人才保留率：98%
客户满意度：91%
所有指标都是绿色的。
但贝恩的警告像幽灵一样飘在数据上方：
真正的压力测试，永远在下一次。
而系统的脊柱，要在断裂的边缘才能被真正看见。
威尔逊关掉面板，打开一个新的文档。
标题：系统韧性升级方案
第一行他写道：
“假设未来所有压力测试都将针对理性本身。
我们需要非理性应对预案。”
他想了想，删掉了“非理性”，改成：
“超越理性的应对预案。”
然后他开始打字，速度很快，像是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对手赛跑。
窗外，哥谭的夜晚深不见底。
在某个酒店顶层，贝恩登上直升机前，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他的助手问：“老板，菲斯克能成功吗？”
贝恩看着那些灯火，很久才回答：
“成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会创造出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可能会改变这个城市——或者，被这个城市改变。”
直升机起飞，融入夜空。
而在码头的办公楼里，一盏灯亮到很晚。
系统的建造者，正在为他的造物设计第一根真正的脊柱。
---
【第三十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