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不记仇

她只是把“仇”熬成了药，自己一口一口喝下去，苦得舌根发麻，却从头到尾没往别人碗里滴过一滴。

——不叫“娘”，也不叫“皇额娘”，是因为这两个称呼在她心里早被那一百零二遍戒尺打碎了，碎得比“媖”字还细。

可碎末里仍浮着血丝，血丝的尽头牵着的依旧是面前那个女人：

会替她数更鼓、替她描红、替她刻下“翅膀断了也得飞”的人。

所以她最后把扁方插回皇后发间，又亲手拔下来带走——

那一插是“我记得”，那一拔是“我原谅”；

只是“记得”和“原谅”都太疼，疼到叫不出口，只能化成一句“天快亮了，咱们回家”。

皇后推她那一把，她没回头，却把整个背影敞给了对方：

看，我没捂伤口，也没攥暗箭，我只是把十二年的疼折进骨缝里，继续往前走——

这已是她能给的最大温柔。

因此，不是记仇，也不是忘恩，

她只是把母女俩的账，

从“欠”划成了“活”，

从此不必再喊，也不必再等，

天高路远，一别两宽，

而爱，终于从指缝间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