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全息影像啪的一声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室寂静和运转过载后散发的淡淡焦糊味。
良久，陈老才颤声开口：“‘钥匙’……‘觉醒者’……原来祖父他们……早就计划到了这一步……”他看向林黯，眼神复杂无比，“林黯，你……你完全符合‘钥匙’的描述。深度承载‘基石’（晶石），与‘脉动之锚’共鸣，感知到‘盖亚侧写’（地脉意志），而且……你从‘蜂后’的核心侵蚀中活了下来，体内至今残留着它的力量烙印……”
渡鸦的声音冰冷地切入：“百分之五的成功率。以及，‘立场不明的古老观察者或囚徒’。这解释了你在地渊感受到的那道目光。”他转向陈老，“‘觉醒协议’的具体内容？”
陈老已经扑到主控台前，双手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正在从数据水晶最深层的加密区提取……需要时间解密……但架构指向性很明确，是一套针对‘钥匙’个体意识与能量结构的极端强化与共鸣引导程序……”
林黯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伊莱亚斯博士最后的话语。百分之五……终极豪赌……局部的逆转……
他摸了摸左眼，那温凉脉动的晶石仿佛也在回应着他的思绪。
“如果成功，”林黯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具体能做什么？”
陈老头也不抬，一边操作一边快速回答：“根据理论模型，成功‘觉醒’的‘钥匙’，将能更高效地净化‘蜂后’侵蚀，强化类似‘磐石’这样的锚点，甚至可能在一定范围内，暂时性地‘安抚’或‘干扰’地脉能量，削弱‘蜂后’的力量来源。从战略上讲，这可能是我们获得局部战场优势，甚至扭转某些关键节点战局的唯一机会。”
“范围？持续时间？代价？”渡鸦追问，每个问题都切中要害。
“未知！”陈老 frustration （挫败）地拍了一下控制台，“模型太不完整！成功案例为零！所有数据都是推演！但可以确定的是，对‘钥匙’自身的负荷将是毁灭性的，每次‘觉醒’式的操作，都可能是在燃烧生命本源！而且……”他顿了顿，看向林黯，“‘觉醒协议’要求深度连接‘盖亚侧写’，谁也不知道那个沉寂（或创伤）的古老意志中，除了秩序，还沉睡着什么。伊莱亚斯博士最后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
风险与机遇都大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这件事，必须立刻报告雷擎将军。”渡鸦做出了决定，“同时，绝对保密。在陈老完成‘觉醒协议’的解析和风险评估之前，在将军做出决断之前，任何人不得泄露半个字。尤其是‘净化派’那边。”
陈老沉重地点了点头。
林黯没有表态，他只是看着空气中残留的全息影像消散的痕迹。伊莱亚斯·陈博士那穿透时空的目光，似乎依然注视着他，将一份跨越了毁灭时代的沉重使命与抉择，无声地传递到了他的手中。
他是“钥匙”。
他可以选择插入锁孔，尝试打开那扇通往希望或毁灭的门。
也可以选择，继续作为一把相对“安全”的“武器”或“哨兵”，在注定漫长的战争中，一点一点地磨损、消耗，直到终结。
堡垒的灯火在窗外明明灭灭，映照着他眼中变幻的光影。
而左眼深处，那枚承载了秩序、混沌与未知可能的晶石，正随着他逐渐坚定的心跳，发出沉稳而有力的脉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