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晚左脚尖一点，身体像一片落叶般向后飘出三尺，避开了两人的夹击。落地的同时，唐刀反手一挥，刀风扫过，逼得两人不得不后退防守。
他没有主动进攻，只是握着唐刀，静静地站在雨里。斗笠下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一刀不是他劈出去的。
这反而让两个汉子心里发毛。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口蓄势待发的古井，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一起上！”独眼龙捂着伤口，咬着牙吼道。他知道今天要是拿不下对方，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三人再次冲了上来，刀光在雨幕里交织成一片，招式狠辣，招招都往要害招呼。
张不晚的身影在刀光中穿梭，唐刀的每一次挥动都恰到好处。他的刀法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只有劈、砍、刺、撩，简单直接，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韵律，仿佛每一刀都砍在了对方招式的破绽上。
“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汉子们的闷哼和喘息。
盏茶功夫过去，三个汉子已经是气喘吁吁，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伤口，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衣服往下淌。而张不晚，除了斗笠被刀锋挑飞，露出那张带着疤痕的脸，身上连一点水渍都没多沾。
“你到底是谁？”独眼龙喘着粗气，看着张不晚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不是一块肥肉，而是一头蛰伏的猛虎。
张不晚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了唐刀。刀身上的雨水顺着刀刃滑落，在刀尖凝聚成一滴水珠，悬而不落。
“我们走！”独眼龙见状，哪里还敢恋战，喊了一声，转身就想跑。
另外两个汉子也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巷口逃。
可他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张不晚的刀。
只听“唰”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
跑在最后的那个汉子突然定住了脚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里插着一截刀尖，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溅起一片泥水。
独眼龙和另一个汉子吓得魂飞魄散，跑得更快了。
张不晚没有再追。他抽出唐刀，任由那具尸体倒在地上。刀身上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就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黑。
他捡起地上的斗笠，重新戴在头上，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桂花的残香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他知道，杀了人，事情就更麻烦了。江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这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江南，到时候盯上他的，就不止是这些小角色了。
张不晚抬头看了看巷口，雨还在下，远处的天际线灰蒙蒙的，看不真切。他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桂花开了，该还的，总得还……”
苏慕言带来的那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到底该还什么？是老汉的仇？还是这半块玉佩背后的秘密？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他必须找到答案，不管那答案背后藏着什么。
张不晚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不适。他转身，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那里通往城外的乱葬岗，是避开耳目最好的路。
唐刀重新回到鞘中，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在叹息。
雨巷深处，只剩下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和一滩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