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甘城，还有一户农民家庭，三年前收养了一个当时只有几岁大的孩子。那孩子被发现时衣不蔽体，饿极了去偷东西吃。
送到派出所后，连完整的话都不会说，只会零星几个词。一开始以为是被人贩子拐卖的，但孩子断断续续表达出自己是个‘放牛娃’，却始终找不到他的家人。那户人家正好没有儿子，便办理手续收养了他。”
萧南风一连列举了好几个类似案例，地点、情况各异，但共同点是当事人都有一种与时代脱节的突兀感，且来历模糊。然而，这些信息中，并没有寒酥最想听到的、关于“天命”组织核心成员的线索。
萧南风说得口干，拿起中控台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抛出一个更重磅的消息：“今天早上，谢遥那边有了新进展。我们查到了‘云境’私房菜馆的幕后老板，此人的背景……也存在疑点。”
寒酥瞳孔骤然一缩：“云境？”
“对，就是昨晚你们去的那家。” 萧南风肯定道，“这家店开了快十年，老板一直神秘莫测，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连是男是女都众说纷纭。最近才隐约有消息流传出来，说老板名叫——”
“非衣。” 寒酥几乎是脱口而出。
萧南风猛地转头看他，脸上难掩惊诧：“你怎么知道？没错，是叫寒非衣。你认识？”
寒酥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呼吸微微一滞。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情绪复杂难辨，声音却异常清晰肯定：“他是我师父。”
“嚓——”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车子在红灯前猛地停住。萧南风扭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寒酥：“你师父？云境的老板是你师父？如果云境开了近十年，那他至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以上！可你……”
这一点，恰恰也是寒酥最大的疑惑。他缓缓摇头，眉头紧锁：“我不清楚具体时间。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师父就已经失踪多年。
那时……我们都以为他已不在人世。” 他将自己了解的情况，结合霍言诏梦境中透露的片段，简要向萧南风说明，“如果我没猜错，上次在警局遭遇的那个‘天命’成员，很可能也是通过类似方式来到这里的。”
车子重新启动，汇入车流。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低鸣。
良久，萧南风才斟酌着开口，语气谨慎：“寒酥，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你不要激动……有没有可能，你师父他……也是‘天命’的一员？
否则，如何解释他隐匿这么多年，偏偏在‘天命’活动频繁、且你出现之后，才开始有迹象显露？这会不会是……为了引你出现？”
寒酥的手瞬间握紧，指节微微发白，但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斩钉截铁：“不会。我了解我师父。他一生秉持是非公义，心有傲骨，绝不会为虎作伥，行伤天害理之事。
他早已厌倦了被人驱使、身不由己的生活。这个世界如此自由广阔，他好不容易挣脱枷锁，必定比任何人更珍惜这份安宁。这是他身为武者的气节与风骨。”
师父非衣，曾因暗卫的身份束缚一生，但他内心对自由与平静的向往，寒酥比谁都清楚。正因如此，他才更不愿去打扰。
萧南风见他情绪激动，言辞恳切，便不再继续这个假设。“好，我明白了。这件事还可以继续深入调查。现在既然明确了目标人物是谁、身在何处，总比大海捞针要强。”
寒酥却陷入了沉默。他原本只愿师父能在此世安稳度日，不受打扰。可如今看来，若不能彻底洗清师父与“天命”的嫌疑，鉴察局的调查就不会停止。这与他保护师父安宁的初衷背道而驰。
萧南风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放缓了语气，安慰道：“别想太多。你不是也说了，你师父是正直之人。只要他在华国遵纪守法，没有危害社会的行为，我们鉴察局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调查，有时也是为了还人清白。”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看似普通的办公园区地下停车场。停稳后，萧南风解开安全带，脸上重新换上轻松而略带鼓励的笑容。
“走吧，寒酥同志。” 他推开车门，“今天是你正式加入的第一天，我亲自带你熟悉环境。希望你能早日适应，真正融入我们，一起为守护这片土地贡献一份力量。”
寒酥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暂时压下。他推门下车，目光变得坚定而清澈。跟随着萧南风的步伐，他迈入了鉴察局秦城分部的大门。
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场未知的征程，就此在他面前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