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看着那两枚青铜贝币,又想起前几日寒浞为他解围的恩情,咬了咬牙:“寒侍卫长对我有恩,此事我应下了!只是你得给我几日时间,武将军府的人做事谨慎,怕是没那么快查到。”
“多谢钟离兄。” 寒浞拱手道谢,“若是有消息,便在每日酉时,到西侧槐树下找我,那里人少。”
接下来的三日,寒浞依旧每日前往黑松林勘察,只是多了个心眼 —— 他故意将布防图的 “关键区域” 标注得模糊,又在松林深处的山谷旁做了记号,那里地势低洼,容易设陷阱,若是有人想在那里动手,倒能顺水推舟。赵虎的人依旧在松林里打转,却始终没靠近寒浞的勘察范围,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酉时的钟声刚响,寒浞便准时来到西侧槐树下。夕阳将槐叶染成金色,钟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发白,手中攥着一张揉皱的麻布纸条:“寒侍卫长,查到了!武将军和伯因将军在前日夜里,在伯因府的密室里密谋,说要…… 说要在围猎场地投放一头未驯化的成年熊罴,再故意将你引到熊罴附近,借熊杀人!”
“借熊杀人?” 寒浞接过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潦草的字,正是钟离记下的密谋内容 —— 武罗让手下在围猎前一日,将熊罴从北部山林捕获,偷偷关进黑松林深处的山洞,再让赵虎以 “勘察陷阱” 为由,将寒浞引到山洞附近,待熊罴冲出时,便以 “意外” 为由,坐视他被熊杀死。
寒浞的指尖划过纸条上的字迹,眼神渐渐变冷 —— 武罗果然狠辣,竟想用如此 “隐蔽” 的手段置他于死地,既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又能将责任推给 “野兽袭人”,即便后羿追查,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们还说,若是你侥幸没死,就让赵虎的人在混乱中补一刀,务必让你死在围猎场。” 钟离的声音带着颤抖,“寒侍卫长,这围猎大典太危险了,你不如称病不去?”
“称病只会让他们觉得我怕了。” 寒浞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怀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想借熊杀人,我便让这头熊,成为他们阴谋败露的证据。” 他抬头看向王宫深处,那里的宫殿轮廓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钟离兄,此事多谢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卷入危险,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钟离松了口气,又叮嘱道:“你一定要小心,那熊罴凶猛,听说能一掌拍碎人的骨头!”
送走钟离后,寒浞在槐树下站了许久。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绕着他的脚边打转,他的脑海中已开始推演应对之策 —— 黑松林深处的山洞附近有一片低洼地,若是提前在那里挖掘深坑,铺上枯枝败叶伪装陷阱,再准备好火种,待熊罴冲出时,便能将其引入陷阱;至于赵虎的人,只需在围猎时 “无意” 中将他们的位置暴露给熊罴,便能借刀杀人,还不留下痕迹。
“寒勇士!” 石二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他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进来,“我听客栈掌柜说,武将军的人在城外抓熊,是不是要用来围猎?你可千万别靠近那些熊,太危险了!”
寒浞心中一暖,迎上去接过食盒,里面是石二亲手做的粟米饼和炖肉汤:“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出事。你最近打听弟弟的消息,有没有进展?”
提到弟弟,石二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摇了摇头:“我去了西城所有的陶器作坊,都说没见过石三。不过有个老工匠说,去年冬天有个学徒因为反抗掌柜的打骂,被赶走了,说不定就是我弟弟……”
“总会找到的。” 寒浞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围猎结束,我陪你一起找,王宫侍卫的身份,或许能帮上忙。”
石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夜色渐深,寒浞回到住处,将食盒里的肉汤热了热,慢慢喝着。窗外的槐叶在月光下晃动,像是鬼魅的影子,他却没有丝毫畏惧。武罗的阴谋,虽凶险,却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 一个在后羿面前揭露武罗真面目、彻底获得信任的机会。
他从床底翻出战阵图谱,翻到 “陷阱布设” 的章节,指尖划过图谱上的 “深坑陷阱” 示意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武罗,伯因…… 你们想借熊杀我,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次日清晨,寒浞将勘察好的最终布防图呈给后羿。图上,他特意在黑松林深处的山洞旁标注了 “野兽频繁出没,需加强布防” 的字样,后羿看后,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周全,便按此布防,围猎当日,务必保证在场贵族的安全。”
“末将遵令。” 寒浞拱手领命,转身走出议事殿时,正好与武罗擦肩而过。武罗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几分阴狠的笑意,寒浞却只是淡淡颔首,便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