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雷炮带着一群兄弟连夜出动,像撒网一样铺向了海城的各个角落。
但海城这么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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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雅医美地库窜出一辆路虎卫士,与十几辆从崇岛赶来的本田奥德赛汇合。
片刻后,车队又分散开来,融入海城夜色。
雷炮坐在卫士的副驾里,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皱眉深锁,正拿着手机疯狂打电话。
“喂?老六,你手下那些跑夜车的兄弟,立刻给我散出去!留意有没有单独打车或者被人挟持的男人,特征我发你……对,照片马上传!”
“阿鬼,医院急诊、小诊所、甚至那些黑医馆,都给我打听着点!看今晚有没有收治不明身份带伤的年轻男人!”
“瘸子,你在旧码头那片熟,带几个人去转转,仓库、废弃渔船、集装箱堆场,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还有你们几个,”雷炮扭头对后座三个年轻小伙说,“分头去涂总常去的地方看看,就名雅附近、他爱去的那几家宵夜摊……问问保安、清洁工、摊主,有没有见过他,什么时候见的,跟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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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名雅20楼大平层迎来了一个不眠之夜。
钟朝柳已经换下了睡袍,穿着整齐的衬衫西裤,只是领口扯开,袖子挽到手肘,显得有点焦躁。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短短时间就积攒了七八个烟头,空气中全是呛人的烟味。
栾莱裹着一条薄毯蜷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紧咬下唇。
她既害怕涂元立真出事——毕竟人是在名雅任职期间失踪的,传出去是天大的丑闻。
更害怕这事真跟连巨腾有关,那意味着更深的漩涡和危险。
她几次欲言又止,但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洪晓琳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宁,朱明玉也给她来了电话,可她做不了什么,只能陪着钟朝柳一起等消息。
华树亮时不时偷瞄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更让她心乱如麻。
华树亮像多动症一样在办公室里不停转圈:“怎么还没消息?炮哥他们行不行啊?师兄会不会已经……呸呸呸!”
他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师兄吉人天相,肯定没事!说不定就是手机没电了,在哪睡着了……”
只是这话说出来,明显连他自己都不信。
——
时间在沉默和焦灼中缓慢爬行。
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了一个世纪。
钟朝柳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次手表,或者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雷炮的来电。
手机屏幕暗下去,他又立刻按亮,反反复复。
洪晓琳面前的茶杯早已凉透,她一口没喝。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
海城的夜空并不清澈,远处霓虹闪烁,映衬得近处的黑暗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
“柳哥,”洪晓琳终于干涩地开口,“要不要……再试着联系一下南城那边?看看涂老师有没有打电话回去?”
钟朝柳停下脚步,揉了揉眉心:“小玉那边说元立没有再回电,阎双应该已经在来海城的路上了。其他人……”
他摇摇头,涂元立在海城的人际关系简单得可怜。
突然,钟朝柳的手机响了!
所有人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然后目光齐刷刷聚焦过去。
钟朝柳看到是雷炮的号码,立刻接通,按下免提:“说!”
“钟总,”雷炮的声音带着赶路的微喘和背景里的风声,“兄弟们散出去了,正在找......”
“没消息?”
“是的,都没消息。”
“连巨腾有没有什么动静?”
“连巨腾……”雷炮愣了一下,“跟着连巨腾的兄弟说,他今晚一直在铂金酒店鬼混,扒门的时候都能听到里面那个嫩模的惨叫。没发现异常动静,我猜,应该不是他......”
“不是他,那还能是谁?!”
雷炮没说话。
钟朝柳又咆哮说道:“继续找!扩大范围!火车站、汽车站、哪怕是黑长途车点,都给我问!活要见人,死……”他咬了咬牙,“……也要给我找到!”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枯井里,涂元立被冻醒了,或者说,是被熏醒的。
他浑身酸痛,嘴唇干裂,嗓子眼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