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涛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投影上的对比图，又看向惊慌失措的李莉，眼神变幻不定。
沈清言对李莉的尖叫和张薇的呵斥置若罔闻。她冷静地切换下一张图——是赵静在年会照片中的位置和她视线的方向示意图（指向舞台侧后方）！
“年会当晚，不止一个人看到了李莉的异常举动。”沈清言的声音如同冰锥，“hr部门的赵静专员，当时就在附近，亲眼目睹了李莉在舞台侧后方用手机拍摄的行为！如果需要，我可以申请赵专员当面作证！”
“赵静？！”张薇失声叫道，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愤怒。
李莉彻底崩溃了，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喊道：“薇姐……薇姐救我！是你让我拍的啊！是你说拍点苏婕的‘黑料’好拿捏她……是你让我发匿名邮件的啊！论坛那个号也是你给我的！你说出了事有王总兜着……呜……”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李莉崩溃下的哭喊，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捅破了所有的伪装和谎言！将最肮脏的交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张薇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指着李莉：“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她猛地转向王海涛，带着哭腔和哀求，“王总！她疯了！她诬陷我！您要相信我啊！”
王海涛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暴怒和极度难堪混合的酱紫色。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完全失控的方式发展！李莉这个蠢货，竟然在崩溃之下把他都扯了出来（“有王总兜着”）！这简直是在他脸上狠狠扇耳光！
“够了！”王海涛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得桌上的杯子都跳了起来。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扫过瘫软在地的李莉、面无人色的张薇，最后定格在依旧冷静如冰的沈清言身上。
“苏婕……”王海涛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你很好！非常好！”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这件事，公司会严肃处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他把“交代”两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他按下呼叫铃，几乎是咆哮着对进来的lucy吼道：“叫保安！把李莉给我带出去！看管起来！张薇！停职！接受内部调查！”他必须立刻止损，把影响控制到最小。
两个保安很快进来，架起瘫软哭泣的李莉往外拖。张薇失魂落魄，眼神怨毒地剜了沈清言一眼，踉踉跄跄地跟着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王海涛和沈清言两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海涛喘着粗气，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死死盯着沈清言，眼神阴鸷：“苏婕，现在你满意了？张薇停职，李莉完了！你的‘冤屈’洗刷了！但是，”他猛地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威胁，“我警告你，见好就收！别以为拿到点所谓的证据就能为所欲为！金鳞的水很深，小心把自己淹死！那些录音、截图……我劝你最好‘不小心’删掉！否则……”
沈清言平静地收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迎着他吃人般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王总，”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我的诉求很简单：清除污名，惩治霸凌造谣者，恢复我的正常工作权利和职业尊严。至于证据，它们是还原真相、维护正义的基石。该删还是该留，该交给谁，法律自有公断。我的律师，会全权处理后续事宜。”
她微微颔首，不再看王海涛那扭曲的脸色，抱着电脑，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出了这间充斥着权力、龌龊和失败者狂怒的“龙潭虎穴”。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王海涛可能爆发的咆哮。走廊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沈清言深吸一口气。这一仗，她险胜，撕开了谣言的口子，重创了张薇和李莉，但也彻底激怒了王海涛这条盘踞在顶层的毒蛇。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但她无所畏惧。她的手中，不仅握着录音笔里的铁证，更握着法律这把斩断一切污浊的利剑。而她的征程，才刚刚迈出逆光而行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