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沈清言被轻轻摇醒。林医生递给她一套黑色衣服——从守卫那里偷来的，还有一小瓶透明液体。
肾上腺素，林医生低声解释，关键时刻用。记住，效果只有十分钟。
沈清言将小瓶藏进鞋底，换上黑衣。衣服上有浓重的汗臭味和烟味，但正好作为伪装。周雯已经回来了，眼睛亮得异常。
联系上了七个村的姐妹，她压抑着兴奋说，她们会在天亮后制造各种混乱：白石沟的会放火烧麦垛，柳树村的要毒死看门狗，最近的李家屯已经切断了村里的电话线。
沈清言点点头，转向小桃：谣言呢？
全村都知道陈老大昨晚撞鬼了，雀斑少女咧嘴一笑，说他在地下室被冤魂缠身，账本自己飞走了。现在半数守卫都不敢靠近祠堂。
完美的心理攻势。沈清言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手术刀藏在袖口，x光片缝在内衣夹层，肩膀的伤口被林医生重新包扎过，虽然还在疼，但已经不影响活动。
记住，四点半在玉米地集合，沈清言环视众人，如果我没出现...你们按原计划行动，一定要把证据送出去。
林医生的手指冰凉如手术器械，却带着惊人的力度。她将手术刀拍进沈清言掌心时，刀刃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寒光。把这个带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十五年前他们取我子宫时用的，我偷偷藏了十五年。
沈清言感到刀柄上已经包浆的凹痕——那是长期紧握留下的生命印记。她郑重地接过这柄复仇利器，将它与自己从地下室顺来的那把交叉绑在小臂内侧。两把手术刀紧贴肌肤，一把冰凉如新死，一把温润如陈血。
活着回来。林医生的指甲掐进她手腕三秒才松开，这是无光之村女人们告别的方式。
地道入口像一张贪婪的嘴，吞吐着腐湿的气息。沈清言将身体压得极低，肋骨擦过潮湿的泥土前进。绝对的黑暗剥夺了视觉，却让听觉异常敏锐——头顶细微的土壤松动声，远处地下水渗透的滴答声，甚至自己睫毛扫过尘网的摩擦声都被无限放大。
然后她感觉到了：不是声音，而是震动。一种有节奏的、不属于地道本身的震颤，通过潮湿的土壤传导至她的锁骨、颧骨、牙床。沈清言立刻静止，连呼吸都暂时停止。那震动太规律了，像是...靴跟敲击地板的余波？
【震动频率分析：1.2hz】
【比对结果：成年男性步行节奏，距离约25米】
系统的提示如静电般掠过神经。沈清言无声地咽下喉间的铁锈味——刚才咬破的舌尖又开始渗血。她像盲人般向前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一道垂直的凹槽。是岔路！系统地图显示左侧通道通往祠堂正下方，但更狭窄。
沈清言选择了左侧。她卸下肩膀关节般扭曲身体，挤进仅容头颅通过的缝隙。手术刀柄卡在骨头上生疼，但这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土壤中的震动越来越明显，现在连耳膜都能捕捉到模糊的说话声。某个瞬间，她甚至清晰听到铁链拖地的脆响——不会超过十米了。
她停下动作，将耳朵贴在地道顶部。没错，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祠堂里有人！计划有变，守卫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减少。沈清言咬住下唇，迅速思考对策。
【声纹分析：两个成年男性，体重约70-80kg】
【对话关键词：\/\/】
看来买家提前到了。沈清言小心地向前蠕动，直到地道尽头。透过木板缝隙，她看到祠堂内灯火通明，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围着手术台，陈老大和村长正在展示几个冷藏箱。
这批肝脏特别新鲜，陈老大谄媚地说，供体才二十二岁，大学生，没有任何疾病。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应该就是——挑剔地检查着器官：血型匹配报告呢？上次那批有两个术后排斥反应严重。
沈清言强忍呕吐的冲动，用林医生给的手术刀在木板上刻出一条细缝，刚好能让手机摄像头透过。她调整角度，将这一幕连同桌上的器官运输单一起拍下。就在这时，地道里 一块松动的土块掉落，发出轻微的声。
什么声音？李总警觉地抬头。
沈清言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陈老大走到声源附近，狐疑地环视地面。可能是老鼠，他最终说道，这老房子多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