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我的打手全是万花筒

第62章 朽木家

印象中,祖父每每说到这个名字,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衰老面孔上,会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绝非欣赏或友好,更多的像是……后悔?

那时他年纪尚幼,未曾深究。

但因弘树长年极其低调,加之夜一已经流放,白哉潜意识里未曾放在心上。

“咳咳咳,”他挺直了背脊,目光直视弘树,努力使语气平稳,“那么,四枫院大人……”

“……请问您今日亲自莅临寒舍,是有何要事相商?”

这姿态,俨然是在进行一场关乎家族立场的官方对话。

看着少年眼中竭力压抑却仍掩饰不住的警惕和敌意,弘树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这反应,正合他意。

他脸上的那点笑意更深了些,态度也愈发随意起来,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他摆了摆手,用一种近乎闲聊的轻松口吻回答:

“哦,没什么大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白哉那张写满戒备的脸上,语调轻松得像是在宣布明早的天气,“就是叫你来上班的。”

“上班?” 这个词从弘树口中说出,在代表着古老贵族的朽木宅邸庭院里,显得有些突兀甚至格格不入。

白哉完全愣住了,一时间没理解对方话语的含义。

“对啊,”弘树嘴角的笑意扩大,但这笑容落在白哉眼中却充满了危险的讯号。

“六番队。普通队士。” 他刻意在“普通队士”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接着又像给予一个莫大的“恩赐”般补充道,“明天一早,正式上任。”

“这?!” 白哉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刻冻结成冰!巨大的荒谬感伴随着汹涌而至的愤怒与屈辱将他彻底淹没!

六番队!这个曾属于朽木、被他视为生命一部分的最高荣耀象征!

如今不仅被眼前这个男人夺走,他竟然还以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命令朽木家的现任家主屈尊去做他麾下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队士”?

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朽木家族尊严的彻底践踏?

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羞辱?

还是……一种更为阴险的试探和折辱手段?

难道要他朽木白哉在所有人面前,向这个抢走家族荣耀的入侵者俯首称臣?

祖父遗命是隐忍积蓄,但绝非没有底线地摇尾乞怜!

他宁愿孤独地守着朽木家的废墟,也不会接受这种带着枷锁的“恩典”!

怒火、屈辱、对未来的恐慌交织在一起,在白哉胸腔内剧烈冲撞,几乎要冲破他强行维持的冰冷外壳。

他的脸色在暮色中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因强行压制着激烈的情绪而微微发颤,原本平静的灵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

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泉投来的那道平静却带着审视的目光,如同针一般扎在他的背上。

就在白哉的理智即将被屈辱的火焰焚毁,几乎要脱口而出激烈言辞的那一刻,弘树脸上的那份随意的、戏谑的笑意骤然收敛了。

“夜一托我照顾你。”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笼罩在白哉心头的混乱风暴!夜一?又是夜一?!

弘树没有给他喘息和消化信息的机会,紧接着抛出了那句足以颠覆少年所有预期的宣言:

“等你掌握‘卍解’、真正拥有足以掌控一切的器量与实力那一天……”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地锁定白哉,仿佛要看清他灵魂深处的每一分动摇,

“……我会把六番队队长的位置,还给你!”

轰!!!

白哉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像被一道超强的缚道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张极力维持冷漠的面具彻底碎裂,只余下纯粹的、无法置信的震撼!

“你……你说什么!!!”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声音完全不受控制地从齿缝中嘶哑地挤出,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是真的?”

这个可能性,从未出现在他给自己划定的那条充满荆棘和忍耐的未来蓝图上!

哪怕是最深沉的梦境里,他构想的最好的结局,也只是通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孤独蛰伏与不懈修炼,最终依靠自己的力量在护廷十三队赢得足够的地位和尊重,或许能勉强护住家族不彻底湮灭。

“夺回六番队”?这根本是值得自己努力一辈子的事!尤其是在它落入同样身为四大贵族的四枫院手中之后!

白哉僵立在原地,如同风化的石像,连指尖都无法动弹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甚至无法思考弘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无法辨别对方话语中一丝一毫的真伪。

弘树看着少年如遭雷殛、全然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对这份效果颇为满意。

他不再施加压力,反而再次放松了神情,仿佛刚才丢下一颗重磅炸弹的人不是自己。

他随意地掸了掸队长羽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谈论天气的平淡口吻,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

“嗯,顺手帮你处理掉几个……家里那些‘不听话的老东西们’。”

他用了相当俚俗的称谓,语气中的那份理所当然的轻蔑和狠厉。

朽木家那些心思叵测、试图挑战年轻家主权威的高层长老们,不过是几只待踩的蚂蚁。

“这……”

白哉感觉自己的喉咙彻底被堵死了。

如果说归还队长之位带来的冲击是山岳崩塌,那么这句轻描淡写的“清除内患”,则瞬间将他推入深海!

这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该如何动手去解决的死结(内部长老势力庞大),弘树竟说得如此轻松?

弘树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剧烈挣扎,适时地收住了那骇人的气场,又恢复了那副仿佛置身事外的淡然模样,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促狭笑意,对着白哉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挥了挥手。

“行了,”他的语调恢复了轻松,“不用费心思想感谢的话。”

他向前踱了一小步,俯视着仍旧处于巨大冲击中无法回神的少年白哉,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夜一,已经替你‘付过报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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