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皆是如此。陆琛早出晚归,但只要他在别墅,便会与她一同用餐,偶尔会在客厅处理公务,对她视若无睹,却又允许她存在于他的空间之内。
他甚至……归还了她的手机。
当女管家将那个熟悉的、已经关机许久的手机递到她手上时,林晚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先生吩咐,您可以有限度地使用。与外界的通讯,可能会被记录。”女管家平板地传达着指令。
有限度?被记录?这依然是一种监控。但比起之前彻底的隔绝,这已是天壤之别。
林晚星打开手机,无数条来自父亲和温静书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涌了进来。她眼眶一热,几乎落泪。
她首先给父亲报了平安,只说自己一切都好,林氏的情况她也听说了,让他放心。对于自己和陆琛之间复杂的情况,她只字未提。
然后,她立刻联系了温静书。
“他把手机还给我了。”她压低声音,躲在房间里,心脏仍在为这突如其来的“自由”而悸动。
“看来,他是在释放信号。”温静书的声音带着谨慎的乐观,“他在尝试建立一种新的……相处模式?或者说,他在观察你的反应。晚星,这是个好迹象,说明他内心在动摇,在重新评估你们的关系。”
“可是,我该怎么做?”林晚星感到迷茫,“他什么都不说,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继续等。”温静书强调,“同时,适度地表现出你的……无害,甚至是可以合作的姿态。但记住,保持底线,不要卑微。你同样是受害者。”
无害?合作?林晚星咀嚼着这两个词,心情复杂。
这天晚上,陆琛回来得比平时稍早。他依旧在客厅处理邮件,林晚星则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平静。
突然,陆琛放在茶几上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并没有立刻接听。
林晚星下意识地抬头,正好捕捉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极其凝重的神色。
电话固执地响着。
陆琛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站起身,走向阳台。他拉上了玻璃门,但隔音效果并非完全彻底。林晚星隐约能听到他压抑着怒火的、冰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他敢!……证据确凿?……哼,不过是垂死挣扎……盯紧周慕辰……还有,那个虎口有疤的人,有消息了吗?……”
虎口有疤!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是录音里那个男人!陆琛真的在全力追查!
她屏住呼吸,努力想听清更多,但陆琛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音节。
几分钟后,他结束了通话,拉开阳台门走了回来。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他甚至没有看林晚星一眼,径直快步上楼,书房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刚刚建立起的那点脆弱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林晚星坐在沙发上,手中的书页被她无意识地捏出了褶皱。
周家……要狗急跳墙了吗?那个虎口有疤的人,找到了吗?
而陆琛,他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看似平静的伪装,在接到这个电话后,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冰冷、警惕、充满攻击性的状态。
他们之间这株刚刚破土、脆弱不堪的新芽,能经受住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风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