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屯子里的公鸡此起彼伏地打着鸣,唤醒了沉睡的兴安岭。陈阳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活动着筋骨,呼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他今天准备进山,目标明确——带张二虎和那两条蒙古细犬去“见见世面”,用老伙计大黄和黑子的经验,好好“拖带”一下这两个新丁。
母亲刘翠花已经在灶房里忙活开了,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贴饼子的香气混合着柴火味,勾人食欲。父亲陈良飞蹲在屋檐下,“咔嚓咔嚓”地磨着那把用了多年的柴刀,准备一会儿去后山砍点柴火。
陈阳回到屋里,开始收拾进山的行装。他先给那杆“水连珠”步枪做了一遍仔细的保养,用通条蘸着枪油,将枪管内外擦拭得锃亮,每一个零件都检查到位,确保万无一失。接着,他将黄澄澄的步枪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夹,沉甸甸的分量让人心安。腰后的侵刀磨得锋利,在晨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他又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里塞了几块昨晚剩下的贴饼子,一小包盐,还有火镰、火绒等引火之物,以及一小卷备用绳索。
他的动作熟练而专注,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老猎人的严谨。小陈默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他穿好了那身显得有些宽大的旧棉袄,安静地站在门口,小手扒着门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紧紧跟随着陈阳的每一个动作,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渴望和羡慕。他看着陈阳擦拭枪械时那专注的神情,看着那些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子弹,看着那把看起来就无比锋利的侵刀,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山林,打猎,阳叔那晚归来时带着的庞大熊尸和那么多狼皮……这一切对他这个在省城街头见过人情冷暖、却从未真正接触过自然野性的孩子来说,充满了神秘而强大的吸引力。
陈阳收拾停当,一抬头,正好对上小陈默那几乎要冒出星星来的眼神。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这小家伙的心思。
“咋了,小默?起这么早。”陈阳放缓声音问道。
小陈默像是被发现了秘密,小脸一红,低下头,用脚尖蹭着地面,声音细若蚊蚋:“阳叔……你……你是不是要进山去打猎啊?”
“嗯,”陈阳点点头,背上步枪,拎起挎包,“带你二虎叔一起去,练练那两条狗。”
小陈默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那渴望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他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无比的期盼:“阳叔……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保证听话!保证不乱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我……我就想看看……看看山里头是啥样的……”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点可怜的哀求意味,眼巴巴地望着陈阳,像只渴望离开巢穴见识世界的小兽。
这时,刘翠花端着盛满粥的盆从灶房出来,正好听到小陈默的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放下盆,几步走过来,一把将小陈默搂在怀里,像是怕他被山里的精怪叼走似的,连声道:“哎呦我的小祖宗!那可不行!那老林子里是能随便去的吗?有黑瞎子,有野猪,还有狼!吓死个人哩!你才多大点,可不能去!就在家跟奶奶待着,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陈良飞也停下磨刀,皱着眉看向陈阳,那意思很明显,不赞同带孩子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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