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他的手掌还压在千寻手肘下，“你变了。”
千寻大脑一轰:“？！”
大哥，不要用这种控诉，哀怨，委屈的语气跟我撒娇啊。
很犯规啊。
千寻想收回手肘，被他反手抓住校服。
他趴到桌子上，脑袋埋臂弯里耍赖:“你压着吧，我睡会儿，试卷讲完叫我。”
千寻挣了两下，他抓得紧，没挣成功，反倒弄出一点动静。
化学老师诧异地回头，和一动不敢动的千寻对视。
千寻脸有点烧，五官绷得紧紧的。
一贯严肃脸的化学老师挤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班长对这道题有新的思路？”
她高一就教重点班，很难在讲试卷的时候，看见前十名的脸。
这些家伙基本都是拿这点时间补觉，或者刷别的题。
被年级第一盯着，化学老师忍不住反思自己，刚才那道题是不是讲得复杂了。
千寻挺胸抬头，坐得笔直，心虚地咳一声:“老师讲得很好，简单易懂。”
化学老师露出被夸后真心实意的笑，很快消失在嘴角，一秒切换眼神严肃:“好，我们继续。”
赵高林抓着她校服睡觉，千寻只能偷偷启用右手，酣畅淋漓地记了一节课的笔记。
哪怕她做对的题目，她也会聚精会神地听。
收获大到今晚可以美美睡一觉。
只是有几道题老师没讲，实在可惜。
千寻打算自己再做一遍，按照化学老师的解题思路。
实在不会，周末去问妹妹。
“好，错题本整理好，明天上课之前同桌互相查阅，现在开始上新课。”
“老赵。”
千寻杵了对方一下。
没动静。
“老赵……”她压低声音凑近了叫他。
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仔细听，呼吸声都没有。
睡死过去了？
千寻手指又戳了戳赵高林的胳膊，见他还是没反应，心里莫名有点慌——刚上晚自习就睡得这么沉，难道是不舒服？
她悄悄侧过身，视线越过桌沿往下扫，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和露出的一小截白皙后颈，连肩膀都没怎么动。
犹豫了两秒，她试探着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更低：“赵高林，醒醒，上课了。”
依旧一动不动。
千寻真没招了，她伸出食指并拢中指，想摸摸他脖颈处的脉搏。
余胜楠只说他身体不好，高一总是半个月半个月的请假，没说具体什么病。
千寻吓得嘴唇都白了。
就在这时，趴在桌上的人忽然动了。
千寻提到嗓子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他没抬头，反而往她这边挪了挪，温热的呼吸透过校服布料蹭到她的手肘，带着点笑意的闷声从臂弯里传出来：“班长，你刚才叫我名字的时候，比叫老赵好听。”
千寻的手不自觉攥成拳，指节相互挤压着发出“咔哧”的轻响，压低声音:“所以你刚刚在骗我？”
她想揍人！
“稍等班长，我突然有点胸闷……”赵高林埋回脑袋。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千寻松开拳头，急得抓他衣服。
下一秒赵高林肩膀抖了起来，发出几不可闻的笑声。
千寻瞬间僵住，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
她猛地收回手，耳根有点发烫，又气又无奈地瞪了他后脑勺一眼：“你故意的？”
“嗯！”赵高林终于抬起头，眼角还带着点装睡时压出的红印，却笑得眉眼弯弯，“你能不能，别换掉我，我的班长。”
化学老师的板书声里，他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像羽毛轻轻扫过耳廓。
我的班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