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默这个举动，几位帝王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至少，这个后生还懂礼数，没有因为战胜了一个小丑，就得意忘形。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要的，不是态度，是答案。
不等陈默直起身，一个雄浑的声音，率先响起。
汉武帝刘彻缓缓开口，他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天命？天命，在朕之大军铁蹄所至，在朕之龙旗插遍的每一寸土地！”
“南平百越，东征朝鲜，北击匈奴，封狼居胥！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这，便是天命！”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霸道。
紧接着，另一道雍容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唐太宗李世民。
“武帝之言，差矣。”他淡淡的说道，“穷兵黩武，非长久之道。天命，在于万邦来朝，四海归心。威加海内，更要德服四夷。天下英雄，皆入我彀中，为我所用。这，才是天命。”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沉默的宋太祖赵匡胤，也发出了沉稳的声音。
“太宗之言，亦有偏颇。强盛如大唐，亦有安史之乱。天命，不在一时之武功，亦不在万国之朝拜。而在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以文治国，终结五代十国之乱，还天下一个百年太平。这，方是天命。”
三种完全不同，但都无比正确的说法，压在了陈默心头。
这题，怎么答？
陈默缓缓的直起身，他已经有了想法。
他先是对着汉武帝，再次一躬：“武帝陛下，您以赫赫武功，铸就了华夏的铁血脊梁。一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至今仍是我辈后生之座右铭。您那个时代的天命，是生存，是开拓。您，无愧于天命！”
汉武帝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烈火，似乎柔和了一分。
陈默又转向唐太宗，朗声道：“太宗陛下，您以盖世文治，开创了万国来朝的盛景。您那份包容天下的胸襟与气度，让华夏文明之光，照耀四方。您那个时代的天命，是自信，是繁荣。您，同样无愧于天命！”
李世民微微颔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最后，陈默对着宋太祖，沉声道：“太祖陛下，您终结了百年乱世，重建了中原秩序。您以文官治国，使得华夏文明在另一个维度，攀上了新的高峰。您那个时代的天命，是稳定，是休养生息。您，亦无愧于天命！”
赵匡胤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这番话，说的很巧妙。既肯定了每个人的功绩，又将他们的天命，限定在了“他们的时代”这个范畴内。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
然而……
陈默心中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主考官，还一句话都没说。
果然，下一秒，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始皇，嬴政。
“承认过去，是为否定现在。”
他一开口，就直接戳破了陈默所有的话术和技巧。那双漠然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洞悉一切。
“他们，都只是朕的后继者。”
“他们的国，皆在朕所奠定的基业之上。”
“你，避开了所有的问题，却也……避开了所有的答案。”
他缓缓的从龙椅上，站起了半个身子。
轰！
整个纯白空间，都因为他这个简单的动作，而剧烈的颤抖起来。
那股由所有帝王汇聚而成的压力，在这一刻，被拧成了一股，尽数聚焦在了陈默一人身上！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秦始皇的目光死死钉在他的灵魂上。
“说出你的答案。”
“一个……能凌驾于我等所有人之上的，真正的天命！”
巨大的压力，让陈默的膝盖一软，几乎要再次跪倒在地。他的精神体，在这股意志的碾压下，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崩溃迹象。
完了……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还被正主当场抓包。
这下，是真的退无可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