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帝王的执念化作光点，心满意足的消散后，整个纯白空间失去了支撑，开始快速崩溃。
大块的空间剥落下来，悄无声息的掉进四周的黑暗虚空里。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默孤零零的站在这片崩溃的中心。
我靠，这精神力消耗……
他感觉自己像是连续通宵七天赶完三个毕业设计，又被拉去跑了个马拉apro松，最后还被灌了三斤假酒。
整个灵魂都是飘的，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虚。
刚才给那几位皇帝大佬盖棺定论，说的是真爽，简直是历史系学生的高光时刻。
但【言出法随】这玩意儿，抽起蓝条来也是真不客气。
就那么四句话，陈默感觉自己刚扩容到海景别墅级别的精神识海，直接被抽成了毛坯房。要不是那枚新生的契约玉玺在识海中央稳坐钓鱼台，持续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强行稳住他的意识，他现在估计已经散架了。
这技能，牛是真牛，但后坐力也太大了。
简直就是精神世界里的巴雷特，一枪干废一个，自己也得被震的七荤八素。
这招不能常用，不然分分钟把自己给掏空。
就在陈默盘算着自己这游戏管理员权限体验卡的使用说明时，他的目光被空间中唯一剩下的东西吸引了。
那根羽毛。
乌鸦信念崩溃后留下的唯一遗物。
它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通体漆黑，但又不是单纯的黑色，那颜色像是能吸收所有光线，油腻腻的，让人很不舒服。
一股混合了腐烂和焦臭的恶意，正从羽毛上散发出来。
哪怕隔着十几米，陈默都能感觉到一种精神上的黏腻感，好像有无数双看不见的脏手，想顺着他的感知爬进他的脑子。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碰一下，不会直接得个精神脚气吧？
陈默心里警惕起来，本能的想离它远点。
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关于那个幕后黑手，关于那个把乌鸦变成这副鬼样子的主人的唯一线索。
乌鸦临死前那句被他强行打断的话，还有他眼神里崩塌的信念，都说明他自己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工具人。
想知道真相，只能从这唯一的黑匣子里找。
风险和机遇，总是打包出售的。
更何况……
老子现在鸟枪换炮了啊！
陈默下定决心，心念一动。
悬浮在他精神识海中央的契约玉玺发出一声轻鸣，一道纯净凝实的白光投射而出，将他的精神体整个包了起来。
这股力量温暖而坚定，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和帝王执念的霸道金光完全不同。
那股黏腻的恶意一接触到这层白光，就被轻易的净化了。
有效！
陈默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再犹豫，迈步走向那根黑羽。
陈默没有用手去碰，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被白光包裹的精神力，像一根探针，缓缓刺入羽毛的核心。
“滋啦——”
一声像是电路烧毁的尖啸，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瞬间，无数混乱恶毒的念头，像是决堤的污水，顺着他的精神探针疯狂倒灌而来！
那是一股极强的负面情绪集合体。
是永嘉之乱里，百姓被屠戮时的绝望。
是汴京城破时，宫女投井前的悲泣。
是无数天灾人祸中，凡人对着苍天的无声诅咒。
这些由乌鸦在千年间收集和散播的历史之毒，此刻凝聚成一道恶毒的诅咒，试图污染任何窥探其秘密的存在。
换做之前的陈默，只怕一瞬间就会被这股庞大的信息冲垮，变成一个疯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哼。”
陈默冷哼一声。
他精神识海中的契约玉玺光芒大放！
那代表着亿万民意的白光，如同一道堤坝，将那股黑色洪流死死挡在外面。接着，白光开始反推，如同杀毒软件，将那些污秽的因果信息，一条条的净化、分解，还原成最纯粹的信息碎片。
被动防御从来不是陈默的风格。
他加大精神力输出，【因果之瞳】全力发动，顺着那股被净化的信息流逆流而上，直接杀向了黑羽的记忆核心！
轰！
陈默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他“看”到了。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一片混沌中，用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将一只普通的乌鸦，硬生生扭曲成一个承载历史之恶的怪物。
他看到乌鸦在漫长的岁月中，一次次的潜入历史缝隙，像个幽灵，散播着绝望和谎言，引导历史走向一个个更悲惨的节点。
他看到乌鸦潜伏在李从珂身边，放大了他内心的傲慢与绝望，最终导演了那场自焚的弥天大谎。
他甚至看到，就在不久前，乌鸦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潜入九州阁的档案系统，植入一份伪造的证据，最终将“头号罪犯”的帽子，精准的扣在了自己头上。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是目标。
但那个创造了乌掉了乌鸦并下达指令的主人……那个幕后黑手……他的身影却始终笼罩在一层浓厚的迷雾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