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可以开始。”陈默闭着眼睛，声音听上去异常轻松，“对了，这个手术有麻醉吗？我怕疼。”
“没有。”赵玄陵冷冰冰的回答，“剥离的是因果层面的链接，精神上的痛苦，任何药物都无法缓解。忍着。”
我靠……
果然是黑心公司，连离职都要被扒层皮。
陈默认命的叹了口气。
“李昊，龙脉能量场稳定。”李昊将手中的典狱长印玺按在地面一个特殊的凹槽里，低喝一声。
嗡——！
一道金色的能量护罩，瞬间将整个维生舱包裹了起来。这是为了防止在剥离过程中，陈默的灵魂因为与系统撕裂而逸散。
“孙老，心神锁定。”孙老盘膝而坐，双目微闭，一股平和的精神力，如同一张网，将陈默的意识牢牢“锚定”在了他的身体里。
“剥离程序，启动。”
赵玄陵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那个红色的虚拟按钮。
轰——！
陈默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部意识！
他“看”到，自己身体里，那些已经成为本能的能力，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的往外拉扯！
历史回溯……那个让他窥见历史真相的窗口，破碎了。
因果之瞳……那双能看透万物联系的眼睛，黯淡了。
言出法随……那个让他拥有神明之力的权柄，正在变成金色的代码，从他的灵魂中被一点点抽离出去！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在兵马俑地宫里，他对着工匠的骸骨，轻声说出“安息吧”。
在时空迷宫里，他勘破“授命于天”的真相，找到了传国玉玺的真正定义。
在天牢入口，他一言化雄关，逼退万千强敌。
在虚无核心，他定义“未来”，为整个世界带来了新生……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剧烈的痛苦中，迅速的褪色、远去。
再见了……
我那段牛逼哄哄的、堪称龙傲天的打工生涯。
虽然很痛，但不得不说……还挺带劲的。
陈默的意识，在剧痛与回忆的交织中，竟然还有闲心进行着最后的吐槽。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清空，所有不属于“陈默”这个初始设定的东西，都在被一一卸载。
这个过程，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终于，当最后一丝金色代码从他眉心被彻底抽离，融入到天牢中央那个巨大的金色核心时。
所有的痛苦，戛然而止。
世界，安静了。
维生舱缓缓打开。
陈默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汗水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但他感觉……无比的轻松。
仿佛卸下了一座压在自己身上、重达万吨的大山。
他试着去感受体内的力量。
空空如也。
他试着去沟通天牢的核心。
毫无反应。
他，真的变回了那个除了历史知识一无是处的、普通的大学生陈默。
“感觉怎么样？”赵玄陵走到他面前，递过来一条毛巾。
陈默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把脸，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有些傻气的笑容。
“感觉……”
“棒极了。”
他从维生舱里跳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那身象征着“镇守者”责任的黑色制服，随手扔在了一边。
他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出了自己来时穿的那套、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重新换上。
当那熟悉的、廉价的棉布料接触到皮肤时，他长长的、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他走到一面光洁的合金墙壁前，看着自己的倒影。
镜子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相还算清秀的年轻人。
眼神里没有了看透因果的沧桑，也没有了言出法随的威严。
只有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好了。”
陈默转过身，对着那三位新任的“守护委员会”委员，拍了拍手，一脸愉快的宣布。
“我的离职手续，现在算是全部办完了。”
“从这一秒起，我，陈默，正式失业。”
“谁也别想再让我加一分钟的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