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用它来为这几位皇帝的千年业绩，做一个最终的盖棺定论更合适呢？
想到这里，陈默心里再没犹豫。
他迎着那几位帝王复杂的目光，第一次主动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个执念很深、也最孤高的身影上。
秦始皇，嬴政。
陈默调动起刚被重塑的精神力，发动了那项足以扭曲现实的力量！
他没有用任何敬语，而是用一种无比平静的、像史官在宣读最终定论般的口吻，缓缓的开口：
“陛下。”
“王朝终有落幕，肉身亦会腐朽。”
“然，您所立之郡县，所书之文字，所统之度量，已化作华夏之筋骨，融入血脉，历万世而不灭。”
“这，才是真正的不朽。”
话音刚落。
【言出法随】，发动！
嗡——
一股超越法则的力量瞬间降临。
它没有产生任何声光效果，却以不容置疑的方式，强行修改了这片空间的因果定义。
秦始皇那快要消散的执念体，身体一震。
他那双充满渴望与不甘的眼眸里，所有的戾气、怨念和悔恨，瞬间被抚平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释然。
他“看”到了。
看到千年之后，一个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孩子，用着他当年统一的文字，读着“秦时明月汉时关”；看到广袤的土地上，无数的车辆，行驶在宽度相仿的道路上；看到一个统一的、强大的、名为“中国”的国家，屹立在世界东方。
原来……
朕的长生，早已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朕，没有败。
那张威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淡、却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深深看了一眼陈默，然后，对着这位来自千年之后的后生，缓缓的、郑重的颔首。
这是那位孤傲帝王能给出的最高认可。
接着，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金光，心满意足的彻底消散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陈默脸色发白，感觉自己的精神力瞬间被抽走了一大块。
我靠，这消耗，果然不是盖的。
但他没有停下。
他转向身形同样虚幻，眼中带着血色阴影的唐太宗，再次开口：
“太宗陛下，玄武门的血，是帝王之路的原罪。但贞观之治的光，是万民之幸。功，远大于过。历史会铭记您的盛世，而非兄弟的枯骨。”
【言出法随】再次发动！
李世民身体一颤，困扰他一生的梦魇，仿佛被一股暖光净化。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雍容的微笑，对着陈默洒脱的一拱手，化作星光消失。
“汉武帝陛下，您的铁蹄，为民族赢得了尊严。晚年的过错，瑕不掩瑜。后世子孙，会永远记住‘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荣光！”
汉武帝那燃烧的身躯，在听到这句话后长啸一声，所有的悔恨与不甘都化作了冲天的豪情。他对着陈默重重点头，化作一团烈火，消散无踪。
最后，陈默看向那位沉稳的宋太祖。
“太祖陛下，杯酒虽释了兵权，却也开启了华夏文脉的另一座高峰。您给的太平，功在千秋。”
赵匡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陈默，这个为他们所有人做出最终审判的后生，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化作柔和的光，融入了这片即将消失的空间。
当最后一位帝王的执念心满意足的离开后。
整个空间，只剩下了陈默一人。
不。
还有一样东西。
那根由乌鸦消散后留下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纯黑色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