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字从陈默口中吼出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整个问心堂当即陷入死寂，比死亡还安静。
所有元老，有一个算一个，全被钉在了原地。
他们眼里只剩下两样东西。一个是陈默那张失血跟激动搞到狰狞的脸。另一个，是他背后那幅烧起来似的九州山河图。
疯了。
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这是在场绝大多数人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以泰山为阵眼？以祭文为锁链？唤醒英雄史诗？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听上去，不像战争预案，更像个网络小说作者喝多了之后，在键盘上瞎敲出来的胡话！
“荒唐！”
李家的那位太上长老总算能出声了。他指着陈默，嘴唇直哆嗦，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涨成了酱紫色。
“唤醒英灵？你以为你是谁？开坛做法的道士吗？！国运之战，怎么能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
“住口！”
一声暴喝跟打雷一样，直接打断了他。
出声的，是主位上的大长老。
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这会儿烧着火，是能把一切都烧干净的烈焰。他死死的盯着李家太上长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往外蹦。
“虚无缥缈？”
“那我问你，李振邦！在你看来，什么是‘实’？是我们这几把老骨头？还是天牢里那些冰冷的卷宗？！”
“如果不是那些你口中‘虚无缥缈’的传说，不是那个为了治水献身连名字都没留下的‘阿水姑娘’，乌镇现在已经是一片死地！”
“如果不是那些‘虚无缥??’的牺牲跟守护，我们这五千年的历史，凭什么能延续到今天？！”
“现在，敌人已经堵在家门口了！我们的刀我们的枪还有我们的龙脉之力，对它们根本没用！我们唯一能拿来跟它们拼命的，就是我们这五千年历史里沉淀下来的最硬的那股不屈之气！是那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英雄史诗！”
“陈默的办法，是疯！是狂！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
“你要是还有更好的办法，你现在就说！说不出来，就给我闭嘴！”
这番话，就跟一串大耳刮子，狠狠抽在李家太上长老的脸上，也抽在了每个心里犯嘀咕的人的心上。
整个问心堂，鸦雀无声。
李振邦张口结舌，一张老脸先紫后青，跟着又青转白，最后，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更好的办法？
谁有？
面对那数以万计足以吞噬文明的宇宙蝗灾，谁能有更好的办法？
大长老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在陈默身上。他眼里的火灭了，换上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决然。
“陈默。”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只要结果。”
“从现在起，‘薪火’预案的最高指挥权移交给你。整个华夏，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资源给资源，包括我们这几把老骨头的命，都由你调遣！”
“去吧！”
“去泰山！去点燃你的那座……万古英灵殿！”
“九州阁，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老人眼里那份能压垮星星的信任砸过来，陈默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没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时间，已经不容许任何犹豫跟客套。
“等等！”
赵玄陵和李昊几乎是同时开口，快步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赵玄陵的声音不带半点迟疑。
“算我一个！”李昊的脸上，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陈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看到赵玄陵的眼里是绝对的信任，是并肩作战的决心。
他看到李昊的眼里，骄傲跟迷茫全都没了，就剩下最纯粹的，身为“守护者”的担当。
“好。”陈默只说了一个字。
“孙老，”他转向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老人，“这里，就拜托您了。”
孙老端着他的大茶缸，对着陈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着晶莹的水光。
“去吧。”
“臭小子，给老子……活着回来。”
……
十分钟后。
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玄黑色超音速战略运输机，涂装着特殊吸波涂层，在首都西郊军用机场的跑道上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如同一支黑箭冲天而起，瞬间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机舱内。
气氛压抑的能把人憋死。
陈默坐在舷窗边，手里死死攥着他的那部华为手机。
屏幕上，是“抄写员-β”送他的那个叫“潮汐预言家”的球形星图模型。
此刻，这个漂亮的星图，已经被一片触目惊心的深红色彻底糊满，粘稠的跟血一样。
无数代表着“史之蛀虫”的光点，汇聚成一股恐怖洪流，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朝着那个被标记为“盖亚-7749”的蓝色光点疯狂涌来。
【距离接触‘史册引力圈’，剩余时间：68小时17分32秒。】
冰冷的倒计时，就像悬在头顶的铡刀，一秒一秒的，割着陈默的神经。
我靠，这帮畜生，开的是星际法拉利吗？怎么飞这么快！
陈默在心里疯狂吐槽，但他的大脑，却在以超频的状态飞速运转。
他的计划，听上去宏大又热血。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有多离谱。
唤醒英雄史诗？说的轻巧。
那可不是在数据库里敲几行代码。那需要找到每个英雄史诗背后最核心的“叙事基点”，需要理解他们在那一刻最强烈的情感跟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