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力量，灌注到盘古里！”
陈默嘶哑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在九州阁中枢指挥室和泰山之巅同时响起。
“我们要激活第一个核心！”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被这个指令惊呆了。
放弃？
要放弃那些正在被侵蚀，但还没彻底消失的传说故事？那都是文明的一部分。
“疯了！这不是自己砍自己的手脚吗？”
之前质疑陈默的金丝眼镜专家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屏幕上成片暗淡下去的数据光点，脸涨得通红。
“将军！每个故事都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灶王爷、牛郎织女，我们怎么能看着它们就这么消失？”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这个选择让很多人在感情上都接受不了。
魏海龙将军没说话，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中央，那个躺在行军床上，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的年轻人的数据。
他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陈默，内心承受的痛苦比在场任何人都重。
“执行命令。”
赵玄陵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指挥室里的骚动。
她站在临时指挥部里，山顶的风吹动她的长发。
她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几十块屏幕，扫过那些飞速刷新的、代表文化流失的红色警报，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各位，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敌人太强，我们手里的力量太分散了。如果试图保全所有，结果只会是什么都保不住。”
她伸出手指，在主屏幕上重重一点，圈出了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大禹治水这几个最耀眼的s级叙事单元。
“陈默的战略，就是用我们最核心的文化，建立起几个坚固的支点！”
“这是为了给其他故事争取一个能够存在的空间！”
“核心保不住，就全完了！”
她的话很有力，敲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犹豫。
魏将军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决断。
“我重复一遍，这是命令。”
“薪火行动所有单位，立刻更改任务优先级！”
“放弃所有数据抢救任务，将所有算力、人员和已完成的数字化古籍，全部注入s-001号叙事单元——盘古！”
“执行！”
“是！”
一声令下，整个国家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国家图书馆的地下库里，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看着屏幕上刚被中止的《山海经》异兽考抢救项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三秒后，他猛的睁眼，对身边的学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所有关于混沌、鸿蒙的典籍索引，给老子提到最高优先级！快！”
鹏城的互联网总部，ai算法团队的负责人看着模型上无数个正在消失的民间故事节点，他只是咬了咬牙，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新的指令：
`reroute_all_streams(target=“pangu”)；`
`priority=“absolute”；`
`execute_now；`
一场艰难的文化舍弃，在国家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而在陈默所在的叙事维度，这种舍弃显得更加直接和残酷。
他的意识体漂浮在万古英灵殿的中央，眼睁睁看着，那成千上万道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光流，在一瞬间，被强行掐断了。
他能听到，那些微弱的故事之灵，在彻底熄灭前发出的不甘与哀求。
无数光点在他眼前成片成片的湮灭，化为虚无。
英灵殿刚被万千故事点亮的墙壁和穹顶，再一次变得暗淡、虚幻，好像随时会崩塌。
妈的……
陈默的意识体在颤抖。
这种感觉让他难以承受，但他强行压下了这份痛苦。
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悲伤。
因为，就在那些细小光流被掐断的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正在形成！
如果说，刚才汇入英灵殿的是无数分散的力量。
那么现在，所有的力量都被强行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洪流。
泰山之巅。
“噗——！”
盘膝而坐的李昊，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那张英俊的面孔，此刻涨成了紫红色，青筋在额头和脖子上暴起。
“呃啊啊啊啊——！”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针眼，而一股无法想象的庞大能量正试图从这个针眼里穿过去。
之前的工作，是过滤和梳理驳杂的能量。
而现在，他的任务只有一个——聚焦！
将那股庞大的能量，用龙脉之力作为引导，死死的聚焦在盘古那一个点上！
“锵——咔嚓！”
一声脆响。
横于他膝上的那柄金色龙脉长剑，剑身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这件传承了上千年的法器，正在被这股不讲道理的力量，活活撑裂！
但李昊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起了从未有过的斗志。
来啊！
不是要救世吗？
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他非但没有减弱能量的输出，反而将自己体内最后一丝龙脉之力，都压榨了出来！
“给！我！凝！”
下一秒，万古英灵殿内。
陈默看到，一道耀眼的，纯粹由历史与意志构成的金色光柱，撕裂了虚空，悍然撞进了这座空旷的神殿！
它的目标不是大殿的任何一个角落。
它的目标是——无。
